“嗯,是你的蓉儿姑姑。”
虽然黄蓉比曲悠还小上几岁,但辈分上却的的确确是姑姑。
“姑姑那日让我跟着瞎子爷爷离开,还告诉我,要转告师父和师娘别担心,她是师父和师娘的女儿,聪明能干,谁也不能欺负了她去,”说完,她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可我回来後就把姑姑的嘱咐给忘了。”
她这话已经给了两人莫大的安慰,眼前仿佛都能浮现出黄蓉那骄傲自信的小表情。
冯蘅露出笑意,摸着她的後脑勺。
“说的对,蓉儿那丫头鬼灵精怪,哪怕是老毒物也难以伤她分毫,只希望她能尽快和靖儿相聚,靖儿如今武功应该不会弱于老毒物太多,两人面对他,不一定谁吃亏。”洪七公说的一点不错,在蒙古大营里,被当猴耍欺负到没脾气的可不就是欧阳锋?
“等到年尾就可以再相遇了,届时谁也无法将我们一家人分开。”她看着已经空空荡荡的奶茶壶说道,声音虽轻,语气却很坚定。
一家人啊……
洪七公微扯嘴角,无声浅叹着气,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
夏转秋,秋走冬来,冬尽春再回,四季流转,一不留神,他已经在桃花岛览遍了四季。
如今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桃花岛上鲜活繁盛,越开越多,且不说那一片桃花林,後山经冯蘅培育的花种已达百种之多,漫山遍野的盛放,姹紫嫣红开遍,不教这大好春光付与断井颓垣。
由此可见,毫无疑问,桃花岛上,景色最美当属春天。
但你若问洪七公最喜欢哪个季节,他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冬季。”
不是海岛的冬天,而是大雪漫天,举世皆白,万物凋零的那种寒冬之际。
可为什麽呢?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原因。
“七公,你看,这花好看吗?”
人和声音同时抵达,伴随着一盆醒目的灿黄的花。
“好看,这又是什麽花?”似乎未曾在山上见过。
冯蘅献宝似的将花盆捧得高高的,兴奋介绍道:“此花名为文心兰,一兰在世,两袖清风,寓意极好,哈哈!我养活了!香气也出奇的好闻,我便拿来放在七公窗台上了,时时闻着这自然的气味,能让人心情变好。”
“上次你端来的那叫什麽胭脂的月季花也还在屋内,两种花两种香气,一同存在,岂不是要打架了?”
冯蘅一愣,随即狡黠笑道:“那就让它们打架去,谁打赢了谁就能陪七公。”
他被她逗的哈哈笑个不停,没有阻止她将文心兰搬到了窗台之上,一刹那间,木屋也有了盎然春意。
“对了,”她回过头,好奇问道,“不知七公最喜欢哪种花呢?桃花岛上可有?若没有,我愿为七公尽力种植出来。”
洪七公看着她半晌,忽而垂眸浅笑,轻声喃喃道:“垂丝海棠吧。”
"噢,垂丝海棠,这花在南方倒是不难见着,喜温暖湿润,我也许能在桃花岛种出来,只是颇费些时间……"她伸着食指轻点着下巴,认真盘算着培育阶段与日期,不过品种不一样,长出来的还是差别很大的,所以她又擡起头问道:“七公,你是在哪里见过这花的呢?”
这一倏然擡头,恰发现那道视线竟未曾片刻离开过她。
“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山上。”
“咦?”她惊道,“垂丝海棠在冬天也能生长吗?冰天雪地,即使没有冻死,也绝开不出花来吧?”
她不免有些怀疑,怀疑是不是洪七公冷的模糊了记忆,将梅花认成了垂丝海棠。
洪七公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缓缓道来:“开出花了,极寒之境只有那一朵花盛开,生动又明媚,是我此生见过最美的景色,不过……就见了那一次。”
“啊……”竟是真的,冯蘅暗自咂舌,天下之大,果真无奇不有,这花竟还真能开到雪山上去?漫天飘雪的环境下仍能傲然开放?
可若真要种,那极端品种可不好找呀。
她得去问一下见多识广的岛主大人,看看要从哪里去寻着种子来。
洪七公大概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提竟令冯蘅记在了心上。
她离开後径直去了书房找到黄药师转告了此事,原以为要翻阅各种图录寻找,可没想到他微微错愕後,竟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
“怎,怎麽了?”她脸上有脏东西?
“极寒之境,冰天雪地,垂丝海棠……”黄药师的表情有些奇怪,却说不上来哪里奇怪,明明既不惊奇,也没有喜怒哀怨,可那深沉的眸色下分明蕴藏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七公是这麽说的。”她点了点头。
“既是如此,不必找了。”
“为何?”
“时过境迁,人不在,那花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