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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9章（第3页）

老板总有他的道理。

床角的台灯没有关，关了世界黑漆漆的他不喜欢，就任它照着了。

这会儿陶知易决定不再多想，折过胳膊，伸手挡着眼睛，就这样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陶知易是上午的班。

他去的早，早上六点多钟就去了，这是他们店里面的惯例，老板要睡懒觉，员工自然要早早去开门，毕竟不能耽误了空空如也的生意。

那几天上海的小雨一直没有停过，丝丝连连，落得不眠不休。

他打着把黑色的雨伞沿街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李应，也实在是他那一头长辫子太过扎眼，让人想不见到都难。

李应每次都是傍晚时分才来，陶知易也没料到自己竟然还能再一次碰见他，不由得错愕了一瞬。

记得那时的天也昏沉，细雨落到人的肩头，虽不至于淋湿但也仍然有些侵扰，李应没有撑伞，他就在那块写着“第二生命”店名的黑板旁边站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陶知易走到他身边他也没发现，还是他先开口叫了他一声，他才回头，似乎还记得他就是昨晚那个服务生，又勾着唇朝他露了个笑。

笑容都是扎眼的，有些太过讥讽，有些又太过闪耀。

陶知易下意识别开了目光，没有直视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把钥匙把店门开了，磨蹭了半天，好不容易在脑海里面搜索了个话题出来才又开口说话。

“你来的太早了。”

“我们老板要到中午才来。”

李应就跟在他後面，闻言只笑意盈盈道：“没事啊，又不是为了他来。”

陶知易听他这样讲就没话说了，以往像这时候店里头都没什麽客人，他就默默扫地擦桌子，倒是很清闲，现在有客人了，倒不知道要忙些什麽。

李应却是很自觉，进来就直接往沙发上一靠，半点不局促，熟练的像是回到了自个儿家一样，不过是他自己家没外面舒坦。

陶知易做好每天例行的公事之後，站在点餐柜旁边看了他一眼，暗自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拿着点单本走到他身边开口问他想要喝什麽。

好在李应也没有擡眼看他，只是随手翻着本子看了看。

“那就……香草抹茶慕斯拿铁。”

陶知易垂下来的手明显僵了一下，抖着眼皮垂眼看着他，欲言难止。

“怎麽了？”

他浅笑。

“不会？”

他这样问，语气调笑，却没什麽太浓的情绪，好像会不会对他也并没有那麽重要。

明明笑着，却漠然。

在这种场合，陶知易禁不住的有些抽离，再垂下眼的时候，既尴尬又诚实的点了点头，道：“我学的慢，还没有完全掌握这个。”

“喔，这样。”

他接着挑眉，“那他都教你什麽？”

陶知易抿了抿唇，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

“我会美式。”

话音刚落，李应就忍不住轻嗤出了声，陶知易离得近，脸立马就红了。

他站在那里，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判断有误。

没有漠然，只是迟到的，正常的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