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点了点头。
大三暑假,程知谨带着靠炒股和副业积攒下的那笔钱,回z市履行他的承诺。
被学业摧残得半死不活的程揽星回家後见到他,表情立马生动起来,甚至激动地多吃了两碗饭。
两兄弟久违地睡在一起,程揽星抱着程知谨不撒手,兴冲冲地给他讲自己的成绩进步了多少,学校发生了哪些有趣的事,大伯母种的什麽水果树结果了。
程知谨不时应声,目光放在那被舌头舔得红润的嘴唇上,间或冒出些十分过分的想法。
程揽星不知道他脑中想的全是一些少儿不宜的事,还在兴奋地讲着程旭睡懒觉迟到被老师罚站,结果站着站着睡着了,把班主任气笑了的事,下一秒,温热的吻就印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不满地让程知谨专心点,不要打断他说话。
程知谨轻声应好,但温热的触感还是不断地落在他的脸上丶鼻子上。
这下,程揽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坐起身,跟小狗似得往程知谨脸上乱亲。
两人这样生活了一段日子,程揽星很快就又要去学校了。
毕竟是半个高三生,学业压力还是很重的。
程揽星最後一天在家午睡时,程知谨守在一旁。
他看了程揽星恬静的睡颜良久,最终还是没忍住在那日夜扰动他心神的唇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大概直到现在,程揽星都还以为嘴唇红肿的那块地方是被蚊子咬的吧。
进校门前,程揽星和程知谨约定好下次放假,要一起再去巷子口那家牛肉面馆吃一次後,才满意地转头走了。
程知谨本来也以为他们能再一起去吃一次的。
但当天晚上,他接到了爸妈的电话。
两口子循规蹈矩了一辈子,第一次遇到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还是从自家嫂子口中得知的。
程建平一进门,行李还没放好,就让程知谨跪在堂屋里,说完後大概是觉得在堂屋太过显眼,家丑不可外扬,转而让他在房间里跪着了。
程知谨没反抗,挺着脊背直挺挺地跪下了。
这一天迟早要来,虽然有些过于早了,但程知谨依然很平静。
初期在朱春红的阻拦下,程建平还能压着脾气不动手,後来听到程知谨那句“爸妈,我没病,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确实喜欢星星,但他什麽也不知道”後,程建平的怒火如火山喷发一般,拿起门旁的木棍就抽了上去。
程知谨从诊所出来时,朱春红抹掉脸上的眼泪,哀泣道:“小谨,星星是你弟啊,你怎麽能,怎麽能……”
程知谨连挨打也没什麽表情的脸,此刻变得哀伤起来,“妈,我知道你想说什麽,星星是我的亲弟弟,我不该喜欢他,可是我努力了五年也没能成功。”
“或许从我喜欢上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仅仅是我的弟弟了。”
“你……你真是疯了啊,造孽啊真是造孽,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不该。”
程知谨的掌心渗出血迹,他眨了眨眼,狠心道:“妈,你就当我疯了吧。”
再後来,就是无止境的争吵。
程建平和朱春红被折磨得精疲力尽,後来不知从哪听说了戒同所这个事,托了关系将程知谨送进去了几个星期。
中途送东西时,程知谨整个人都瘦脱了形,朱春红没有程建平那样心狠,看到他这样,虽然心痛,但想到程揽星,还是强忍着没作阻拦。
几个星期後,程知谨从那里出来,元气还没养回来,程建平就拉着程知谨去见他口中的什麽娃娃亲对象丶小时候的玩伴……
程知谨虽会跟着去,但每次都摆着一副没什麽表情的脸,和人说话时也很冷淡。
程建平受一肚子气回来,朝程知谨使也像是一拳打进了雪地里,没什麽用处,还会冷到自己,只能大晚上地和朱春红抱怨。
这样无用功了几个回合,某一天,程知谨像是做了什麽决定一般,收拾好行李後和两人告别。
之後不久,他打来电话,告诉朱春红自己恋爱了,是男的,让他们不要再抱有什麽让自己回归正常生活的想法了。
还给他们发了照片。
看到照片後,两人或生气或伤心,但都同时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