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猜想,那只雌虫是否还活着,昨日还鲜活的生命,今日却已经枯萎到这个境地,这一刻,他连试探雌虫鼻息的勇气都做不到。
尤里赛斯面露不忍,他走上前,蹲下身仔细检查奚科的情况,在感受到那萎缩却持续的心跳过後,他悄悄地松了口气。
“阁下,奚科少将他还活着。”
短短一句话让陷入自责中的季汀白立刻回过神来,他招手让跟着他一起来的几个虫族:“快,帮忙把他擡上去。”
加勒立刻上前,和希曼家族的一名死士僞装的热心雌虫一起,将奚科擡上了飞行器,他们的动作小心翼翼,饶是铁血军雌,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暗自心惊。
季汀白立刻跟着跳上了飞行器,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刚才在系统商城兑换的高级治疗药剂,这是他最新解锁的,可以解去星兽王毒素的一种药剂。
原本他是为尤里赛斯准备的,但因为某种原因,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此时便被他毫不犹豫地拿出来为奚科缓解伤势。
奚科的身体已经冻得僵硬,药剂放在嘴边,根本无法让他开口,服用药剂更是困难。
尤里赛斯见状,连忙接替了他的工作,一只手拿起药剂,另一只手捏着奚科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将药剂灌进去。
高级治疗药剂效果立竿见影,几乎是奚科服用过药剂过後,脸色瞬间便恢复了不止一个度。
季汀白简直不敢想象,若是他来晚了一步,奚科会是怎样。
好在他发现了这件事,好在他在最後关头找到了,挽救了奚科一条生命。
回到店里之後,季汀白没有耽误,立刻就让加勒和另一只雌虫将奚科擡进了手术室内,他要先为奚科修复虫纹。
原本他今天是有好几场修复虫纹的手术安排,但是在早上发现奚科可能被阿德莱德丢弃了之後,他就将那些手术都推迟了。
手术室早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阿德莱德弄来的那些设备,早已被清理出去,时间紧急,他直接走了过去。
尤里赛斯紧随其後跟上,此时他的身份又变成了雄虫阁下的助手。
奚科的麻醉药效早已过去,此时却仍然没醒,这让季汀白心里更加担忧想到奚科这个样子与自己还有间接关系,他更是自责不已。
他的手微微颤抖,纹刀凝聚成型的时候,都快要拿不稳,他深吸了一口气,很快平静下来,紧紧捏着那把纹刀。
奚科後背的虫纹被破坏的相当严重,大概是阿德莱德自负自己能够修复好,根本就没有手下留情,可他却在输给季汀白之後,直接放弃了奚科。
刚一修复,季汀白突然发觉受到了阻力,待仔细查看过後,他才发现是因为他的精神力和阿德莱德残留的精神力受到了阻力。
换句话说,他和阿德莱德的精神力无法兼容。
这是他修复虫纹那麽久,头一次遇到这样的问题,时间紧急,他根本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种原因。
要想将奚科後背的虫纹完全修复,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先前阿德莱德修复过的地方,重新毁了。
可奚科已经受过了那麽多苦,而他又如何能够忍心呢?
尤里赛斯见雄虫阁下迟迟没有动手,不由得心下不安:“阁下,您是遇到了什麽难题了吗?”
他语气中透着几分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触了他似的。
季汀白手中的纹刀溃散,他痛苦的捂住了脸:“尤里,我没办法动手,想要修复奚科的虫纹,得将阿德莱德先前修复的都毁了。”
尤里赛斯倒抽了口冷气,他目露不忍,将季汀白拥进了怀中,轻声安慰:“阁下,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季汀白目露不解,疑惑地看着他。
尤里赛斯立刻在心里自圆其说了一套理论说辞:“阁下您才刚入行不久,没有经过系统的修复虫纹的学习,自然不知道,在修复师当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同一位虫纹,不能找两个修复师为其修复虫纹。”
他见季汀白似乎听了进去,便继续编:“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属性相斥,不用的修复师精神力等级不同,修复手法也不同,很容易出现排斥反应。”
“此时您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一般遇到这种情况时,就会把前一位修复师修复的虫纹所毁掉,重新修复完整。”
见季汀白似乎被他打动了,他趁热打铁提出建议:“阁下,为了奚科少将的安危,请您尽快做好决断。”
他知道经过了昨天阿德莱德那恶心的举动,雄虫阁下对“毁坏虫纹”这事有多抵触,但不得不如此,他只好出此下策。
季汀白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纹刀重新在他手中凝聚成型,这一次他目露坚定,不再退缩。
……
阿德莱德在拘留所被关了一天,越来越焦躁,原本他信誓旦旦觉得自己不久就能够放出去,可事情却远远出乎了他的预料。
不仅没有虫族搭理他,就连他对外联系的渠道都断绝了,光脑被没收,正常请求被驳,直接把他□□了起来。
这种情况,简直比季汀白上次虐待雄虫幼崽的时候,还要严重,这让他心里越来越不安,不知道这次的事情要如何收场。
突然,门口传来了些微动静,他擡眼去看,却见一名军雌走了过来,拿起钥匙就要将牢门打开。
“是要放我出去吗?”阿德莱德打赌,自己从来没如此狼狈过,上次跟季汀白笔试输了,都没让他如此。
军雌诧异地扫了他一眼:“有一名虫族前来探望你!”
阿德莱德下意识朝军雌身後看去,却看到了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怎麽是你?”
出现的这只雄虫,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出头的样子,真实年龄已经一百多岁了,他留着一头齐肩的长发,面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就像一位博学多识的学者。
这就是虫纹修复师协会的副会长,怀德。
怀德挥了挥手,让那只军雌离开,他走进了这间对于雄虫来说,堪称简陋的牢房,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