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格林顿是在自己家被带走的,彼时他正在吃早饭,心里盘算着待会儿去军部怎麽给尤里赛斯施压,一群荷枪实弹的军雌冲破他别墅内的防御,闯了进来。
他来不及做出反抗,就被那些军雌们拿枪架在了脖子上,他的眼神凌厉地扫过这些军雌,厉声喝问:“你们是要造反吗?”
那群荷枪实弹的军雌们并没有回应他,在他的怒视下,从那群军雌身後走来一只高级军衔的雌虫,待看清那只军雌的长相後,格林顿心头一紧,他皮笑肉不笑道:“邵队长,你这是做什麽?私闯高级军官的住宅,你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抵偿的,还是说你要造反?”
没等邵阳泽先开口,格林顿先发制虫,将一顶谋反叛国的帽子扣了上去。
邵阳泽掸了掸刚刚因为打斗弄得有些褶皱的军装:“格林顿上将,这件事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府中圈养私兵超过了你所能拥有的规格5倍还多,您这是做多了亏心事,还是说想着以备不时之需的逃跑呢?”
格林顿面上一僵,他没听到什麽动静,就看到这些稽查队的军雌们围了上来,还以为他们是绕过了别墅区的防卫,还想着用言语拖住,等待自己的那些私兵过来,现在看来,恐怕那些私兵已经遭遇了不测。
“邵阳泽,谁给你的胆子带兵闯进我的住宅?”他厉喝一声,身上那种常年身居高位的气势自然而然地显现出来,围着他的稽查队成员不由得心头一震,险些退缩了去。
被格林顿针对的邵阳泽却并不见半分慌张,他将逮捕令拿出,展示在格林顿面前:“根据舒成玉的供述,以及从兽人文明那里取得的证据,你涉嫌叛国,现在将你逮捕回去调查。”
格林顿见过不少稽查令,很多时候,都是他想要设计除去他某个在军部的敌手之时,准备好证据,让稽查队的军雌们前去逮捕,再一手炮制一些冤假错案。
可是现在,尤里赛斯回来之後,稽查队不再受他影响,反而直接抓到了他头上了,他扫了眼逮捕令上面的内容,和邵阳泽刚刚说的差不多,这件事的确是有些棘手,但远不到能够将他扳倒的时候,眼见着这些黑黝黝的枪口,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邵队长,你可知污蔑高级军官是什麽罪名?”
邵阳泽眼皮掀起,看了眼格林顿镇定自若的模样,心中暗恨,却仍在面上笑道:“自然是知道,所以,还请您配合一番,我也好尽快将这件事办妥回去交差。”
不等格林顿再说什麽,他身後的军雌们立即上前,为他带上禁锢手环,格林顿见这样式和以往的并不一样,也没放在心上,他这个等级的军雌,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作用聊胜于无。
邵阳泽挥手,这些军雌们带着格林顿扬长而去,就像他们突然出现时那样迅捷,丝毫不留给格林顿这派的反应时间。
……
尤里赛斯是在格林顿被带走半个小时之後接到了虫皇陛下的视频问讯的,彼时他正在军部进行一场小范围的高级军官会议。
他看了眼通讯,淡声道:“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了,就暂时按照刚刚商议出来的章程办事。”
那些军官们面面相觑,连忙收拾东西离开了,能够在他们开会的时候将通讯通过层层屏蔽打过来,对方的身份显而易见,因此他们离开的很是干脆。
等他们都离开之後,会议厅的大门也自动关闭之後,尤里赛斯才不紧不慢地接听了来自虫皇陛下的视频通讯。
经过刚才的等待忙音,虫皇的火气已经腾腾地往上冒,此时接通了通讯,他直接怒吼道:“尤里赛斯,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麽?”
雌虫面色如常,似乎根本不知虫皇说的是什麽:“陛下,您指的是哪件事?”
他的态度彻底把虫皇激怒,虫皇布满褶皱的脸皮耸动,他压抑着火气道:“尤里赛斯,你排除异己也要有个度,你不在的时候格林顿殚精竭虑支撑着军部,现在你回来了,就要卸磨杀驴,岂不是让那些将士们寒心?”
尤里赛斯面露疑惑:“卸磨杀驴?”
虫皇哪管他那个比喻词,直接说出他的目的:“你赶紧让稽查队把格林顿放了!”
雌虫恍然大悟,似乎这个时候才知道他说的是什麽,解释道:“陛下,格林顿上将牵扯的是叛国的罪名,稽查队上门抓他,一定是证据确凿,这个不是我能干够干涉的!”
虫皇额头青筋直冒:“他牵扯的那件事早就盖棺定论,你现在翻出来不就是给他泼脏水,可你想过没有,格林顿这些年为军部的付出,现在正是你刚回来的节骨眼上,就搞这一出,岂不是让那些军雌们虫虫自危?”
雌虫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这让虫皇心头一跳,他知道尤里赛斯是一匹桀骜不驯的狼,自己驯服不了他,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地除掉他,可是现在,那头狼回来了。
“陛下,您可别忘了,稽查队是做什麽的,又岂是我能够随意控制的?”
虫皇语塞,稽查队类似于军部的监察系统,独立于军部的任何部门之外,原本的确是不受任何影响的,是在他的支持下,格林顿渗透了稽查队,所以稽查队成了他排除异己的工具,现在尤里赛斯只是按照他们当初的行事。
见虫皇不语,尤里赛斯继续道:“陛下,您的行为又岂不是让亿万子民寒心?为了一个叛国的佞臣,您置那些为国效忠的英烈于不顾,那些死去的英魂,又怎会甘心?”
他说的是在这件事上面牺牲了的程云铮上将,虫皇也立刻反应了过来,是当年背负了叛国罪名,却在审判席上一言不发的那位军雌,也是尤里赛斯逮捕格林顿的理由,他要为那位军雌翻案。
这一瞬间,虫皇有些混沌的大脑想起了很多事,他想起那时虫族帝国与兽人文明建交,他想到作为牺牲品的那只军雌,也想到致使他在审判席三缄其口的原因。
是他曾暗中下达一项密旨……为了顾全大局,那只军雌什麽也没说,默默承受了那些罪名,恐怕对方到死都想不到,他效忠的君主为了除掉心头大患,会做出有损国家利益的事吧?
那是唯一一次,因此,虫皇记得相当清楚,即使後来他将那些损失的利益加倍的讨回来了,但他仍然记得清楚,清楚地仿佛那件事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虫皇无话可说,尤里赛斯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目前还波及不到他,而他还不想引火烧身,最终他丢下一句话:“这件事你见好就收,军部经不起大的动荡了。”
他匆匆的挂断了通讯,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挂了通讯之後,尤里赛斯目光看向了窗外,久久回不过神来,刚才他不知用了多大的自控力,才没在虫皇面前露出杀意,舒成玉的话还依稀响在他的耳畔。
“可你从没想过,你效忠的君王,会想要除掉你,守卫的民衆,也会背离你,那些你用血肉之躯守护的土地,其实是被当权者肆意割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