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汀白瞧在眼里,却没有说什麽,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
“柏先生您大概有所不知,我第二次直播时修复虫纹的那个少年,其实与我相当投缘,我这不是马上要比赛了吗,我还想着他能过来现场为我加油呢!”
柏才俊双手捧过茶杯,忙道:“应该的,阁下您那麽善良,想要看重的小辈过来实在是太应该了。”
季汀白又道:“可是那个孩子身份有些问题,轻易不能离开赫尔卡星。”
柏才俊做出感兴趣的神色,问道:“这是怎麽回事?”
季汀白道:“你别忘了赫尔卡星是流放星,很多居民都是各个星球过去的流放犯,除非我这种特殊情况,否则就只能等原告撤诉了。”
柏才俊义愤填膺道:“那麽可爱的少年,怎麽有虫能够忍心去告他,心眼也太坏了,阁下,您就该告诉那个虫,让他把撤诉取消。”
季汀白有些犹豫:“这个不太好吧?万一那只虫不肯怎麽办?”
柏才俊忙恭维道:“怎麽可能?以阁下您目前的身份,整个虫族帝国几乎没有虫敢拒绝您,即使他不惧怕您虫纹修复师的身份,也得害怕您背後的统帅大人啊!”
他这说的话倒是跟早上的诺尔管家如出一辙了。
季汀白笑了笑,只叹道:“既然如此,柏先生就帮忙撤诉吧!”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像是闲话家常,柏才俊一时没有听清,或者是听清了,而是不敢确认。
“阁下,您在说什麽?我哪有这麽大能力让别的虫帮忙撤诉啊!”
季汀白笑容不减,只道:“这件事除了柏先生您自己,恐怕整个虫族帝国都没有虫能够做到了。”
柏才俊这下是彻底听清了他话中的含义,心中疯狂想着自己最近这几年告过什麽孩子,确定没有之後,他悄悄地松了口气。
“阁下,您真是说笑了,我又不是当事虫,也和那个孩子没有半分关系,怎麽能够撤诉呢?若是我可以帮忙的话,的确义不容辞。”说到最後他还不忘了表忠心。
季汀白脸上的笑意淡去,他端起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水抿了一口,略微苦涩的滋味在唇舌间弥散开,这才道:“可是您曾经起诉过那少年的哥哥伤害你啊!”
见柏才俊脸上现出茫然之色,季汀白补充道:“那个少年的哥哥是在十四岁时,被您以伤害雄虫的罪名起诉到法院,那个时间,应该是22年前。”
这个熟悉的数字一出,柏才俊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甚至现出了几分惊恐的神色,联想到昨日里程云铮被洗脱冤屈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他又怎能不明白,他以为的是突然被季汀白看中,实际上是另有所图。
他强撑着笑容,解释道:“阁下,您误会了吧,那个少年的年龄应该对不上吧?”他虽然不知道季汀白说的那个孩子具体有多大,但是看他的语气,应该就是未成年。
季汀白幽幽道:“你还知道年龄对不上啊!”
柏才俊擡起袖子擦了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强做镇定道:“阁下,您要真说的是我那个敢于殴打雄父的不成器雌子的话,那年龄真的对不上啊,他的弟弟要是活着,应该已经成年了吧。”
季汀白真是给气笑了:“难为柏先生日理万机还记得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子呢!”
“那个可怜的孩子因在雌父肚子里的时候,就被他的雄父抛弃,後来更是一起被流放,从他出生起,看到的便是赫尔卡星的黄沙,更是因为基因缺陷,被放在冷冻箱中十几年才孵化,所以我第一次见到他时,才是那麽孱弱的样子。”
柏才俊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地冒出,这个时候他若不知道季汀白究竟找他来干什麽的,那他这些年也就白混了。
原以为是破天的富贵,现在看来,却是多年前埋下的祸患,若是将程修那崽子放回来,指不定怎麽报复自己呢,他拿捏着撤诉权,保不准还能另有转机。
他再次擦了擦额角渗出的冷汗,然後装糊涂道:“阁下,既然如此,那个孩子应该是不用撤诉吧?他身上并没有什麽罪名,虫族帝国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一个幼崽刚出生就背负着他雌父的罪名。”
今天公布皮笑肉不笑道:“不知道柏先生您是否亲眼见过星兽来的时候的景象吗?”
柏才俊笑道:“阁下,您实在是说笑了,我出生在首都星,哪里有机会见得到呢?”
“那柏先生有机会可真得去一趟赫尔卡星,没准您到那里还能立功呢!”
柏才俊面露为难之色:“怎麽会,我就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雄虫,又哪有什麽机会立功呢!”
季汀白笑容阴森:“怎麽会呢?柏先生的脸皮堪比莫洛斯托的防线还厚,星兽的全力一击恐怕也击不穿吧?”
柏才俊脸上显出了几分薄怒:“阁下,您这麽说话不免有些以势权势压虫!”
季汀白冷笑道:“我今天还真就以权势压虫怎麽了?我要你立即将对程修的起诉撤了,否则,我让你竖着走不出这个大门!”
“阁下,您!”柏才俊站起来就要走,不知何时训练有素的侍卫将周围团团围住。
季汀白坐在上首,手里把玩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指尖的一枚精致小巧的弯刀,斜睨着柏才俊:“你说,是你的脚步快,还是我的纹刀快?”
柏才俊吓得又坐回了座椅上,色厉内荏道:“我是尊贵的雄虫,你不能伤害我,否则帝国的法律不会饶恕你,今天我来这里有很多虫知道,我若是回不去,他们一定会闹起来,到时候你也不好收场。”
季汀白轻笑道:“这麽巧啊,我也是尊贵的雄虫,不仅如此,我还是稀有的虫纹修复师,最高统帅的未来雄主,我若是说是你想要伺机害我,而我只是自卫,他们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柏才俊面色铁青,仍然倔强道:“我是尊贵的雄虫,谋害雄虫是犯法的!”
季汀白嗤笑道:“谁谋害你了?有谁能为你作证?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谋害你?我只是好心请你来做客,你却心存歹心,迫不得已,我只能拿着纹刀自卫……”
“嗯,就给你弄一个重伤昏迷吧,我顶多算是一个防卫过当,再给我一个口头警告,至于知道你行踪的那些,当初程云铮那件事,格林顿让你怎麽闭嘴的,我肯定比他手段更高超!”
柏才俊身体瑟瑟发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鼻涕流了满脸,求饶道:“阁下,您别跟我计较,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您要我做什麽,我立即做,求您饶了我吧,是我对不起程云铮,当初都是被格林顿逼的,我也是走投无路啊,那都是我的孩子,我又怎麽舍得……”
“停!别废话,我让你立即撤销对于程修的起诉,否则……”他旋转了下手上的纹刀,只见光影划过,柏才俊旁边的茶杯应声而裂,切口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