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气氛焦灼到了极点,只能听到雄虫因过度缺氧发出的轻咳声。
雅利安没有理会那些对准他的枪口,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左臂上,上面有一道贯穿了整条手臂的伤口,深可见骨,暗红色的血液正顺着他的手臂流淌,砸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季汀白手中紧紧握住那柄长刀,刚刚那一刻震得他手臂发麻,却只是给雅利安留下了一丁点皮外伤,属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这时关岭冲到了他的面前,急切地对他道:“阁下,您快点离开,这里交给我们!”
雅利安并没有理会突然出现的这些军雌们,就连基地的负责虫关岭也不放在眼底,他只是将手臂擡起放在唇边,吮吸自己流失的血液,那一幕看起来惊骇极了。
关岭和他带来的这些精锐都是一起并肩作战多年的老战友,这个时候他也不管偷袭会不会有点不太正派,朝着那些士兵使了个眼色,早就将枪上了膛的军雌们立即对准雅利安射击。
密集的枪声几乎形成了一张网,季汀白只觉得眼前白光闪过,转眼雅利安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厚重的金属地板上面传来了子弹壳落在地上的声音,这个速度竟然赶上了他方才挥出的那一刀。
“阁下,我只是有事找您协商,没想到您却如此大阵仗对我,实在是让我有些伤心呢!”背後传来了那道粘腻的声音,虽然说出的是伤心的话,却令虫脊背发寒。
关岭率先反应过来朝着雅利安攻击而去,他战力属于双S级雌虫顶端那一批,实力跟皇室专门培养的安德森上将也相差不大,可是甫一与雅利安交手,他才发觉对方的可怕。
他们只是相差了一个等级,却如相差了一个天堑,无论是爆发力和速度,他都不是这只雌虫的对手,而那只雌虫的手臂还受着伤,有温热的血溅在了他的脸上。紧随而来的就是雌虫狠辣的攻击。
高手之间的交战往往让旁的虫无法插进去手,但这并不包括季汀白,他的动态势力能够捕捉到雅利安每一次攻击的轨迹,而他的速度又与雅利安不相上下,只是稍作停顿,他就提着刀冲了上去。
锋利的纹刀仿佛是有利的作弊神器,在雌虫没有武器的情况下,每次触碰到纹刀都会留下一道血痕,即使不深也能影响到雌虫的部分行动能力。
季汀白身上穿着防护服,雅利安的虫纹能量对他并没有任何作用,他出手又似乎对自己有所顾忌,而他手中的纹刀又是出乎所料的锋利,若是这样一直下去,那麽最後失败的很有可能是雅利安。
在这种情况之下,战斗只是他们三只虫的事,而外面那些持着枪的军雌就只能干看着,根本就插不上手,就在季汀白以为会这样分出胜负的时候,他们的攻击似乎是彻底激怒了雅利安。
只见雌虫的攻击方式愈发狠辣,他不再去抵挡自己的攻击,而是将全部的攻击力都放在了关岭身上……
关岭原本对于雅利安的攻击还勉强能够招架的住,可是在雌虫将全部的攻击都对准他的时候,他立即便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一道重击砸在他的胸口,他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肋骨绷断了多根,甚至断裂的骨头扎进了内脏里。
关岭咬了咬牙,憋回了涌到了喉间的腥甜,只见他目眦欲裂,从喉咙里挤出了一道声音:“阁下,快逃,我断後……保护阁下离开!”
前一句话是对着季汀白说的,至于後一句则是对着那些持枪的军雌说的。
不等季汀白做出反应,雅利安已经一把折断了关岭的手臂,又一拳砸在他的腹部,受到重击的雌虫猛地喷出了一大口带着碎肉的鲜血……
季汀白目眦欲裂,提着刀就要冲上去,却见雅利安突兀的张开了骨翼,瞬间将他的攻击阻隔在外,他的手上还拎着关岭,修长有力的大手禁锢着雌虫的脖子,雌虫身体悬空,手臂无力地垂下,再也没有了攻击的能力。
“阁下,您若是再攻击过来,我可就不保证关岭军团长下一秒还能不能活着了。”他露出了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还是说您想让我给您表演一个徒手拧断雌虫的脖子?”
话音未落他的手上便已经开始用力,季汀白听到了骨骼被重力挤压发出的咔嚓声……
他心头一紧,怒道:“雅利安,住手!你到底想要干什麽?快放了关岭军团长!”
那些拿着枪对准雅利安的军雌们也一个个神情悲愤,异口同声道:“快放了我们军团长!”
雅利安的稍微松了松手指上的力道,他将目光看向了季汀白,悠悠道:“阁下,原本我只是想找您有点事商量,是您迟迟不肯开门,才造成这个结果的。”
因为打斗房间内的摆设碎了一地,他却还要将过错都推到季汀白的身上,委实是将闻珩甩锅的精髓学到了十成十。
季汀白的目光一直落在他掐着关岭军团长的脖子上,冷声道:“你究竟想要我做什麽?你先放了关岭军团长,我再和你谈!”
雅利安再次舔舐了一遍自己仍然还在流血的手臂,在刚刚的打斗中他身上还有多处这样的伤,只见他的嘴唇开合,唇角还沾着血,缓声道:“阁下,您上次赠送给闻珩阁下的药剂效果很是不错,现在您将我伤成这样,给我两瓶不过分吧?”
他还是觉得闻珩给他的药剂很有可能是假的,想要从季汀白这里重新拿到药剂再试一试。
季汀白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但是眼下雅利安有虫质在手,他不得不得妥协。于是他对着一位军雌使眼色,道:“就在那边的抽屉里,拿出来两瓶给这位雅利安上将。”
那名军雌立即领命而去,果然在那里看到了药剂,只是抽屉里面的药剂可并不止两瓶……他按照季汀白的吩咐拿出了两瓶出来,又将抽屉盒上,只是这短短的十几秒。却被雅利安看了个正着。
待那名军雌将药剂递给雅利安之後,季汀白原本以为对方会暂时放下手中的虫质去打开药剂,而递给他药剂的那名军雌也像是吓傻了一般,愣在那里并没有回去,却见雅利安直接将瓶口对准自己的嘴巴,用牙齿咬下了瓶盖,然後灌了进去。
第二瓶药剂也是如法炮制,在他服用药剂的时候,另一只手始终稳稳地掐着关岭的脖子,没有半分松懈。他的身上受的只是外伤,在两瓶药剂的作用下肉眼可见的愈合了,可是他忘了一点,纹刀原本是修复虫纹的,而他的伤并不是表面上那麽简单。
季汀白见他将药剂服用了之後,立即便道:“雅利安,药剂也给了你,还请你尽快将关岭军团长放了,整个空间站的运转不能够少了他。”
雅利安伸出舌尖卷起了唇角的血珠子,然後看向了季汀白,道:“阁下,您别那麽着急啊,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呢!”
季汀白蹙眉,生怕他再提出什麽过分的要求,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关岭军团长的伤势,可是现在雅利安有虫质在手,他不能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