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就被安排坐在了派发茶水的地方,摆了凳子和小桌子,有折叠伞挡着太阳,让他每天都写一份军训体验感悟,不至于闲着。和他一起的还有几个别的班的人,加起来不多,也就三四个。
他刚开始还老老实实地写,後面实在邹不出来了拿了手机抄。
同班上其他仍然要训练的人不免羡慕。
时间一晃眼就到了晚上,一天的训练又结束了。
姜亦杰准备洗澡的时候,张柏青居然提前回来了,今天没和往常一样加时训练。
结果就是姜亦杰刚进卫浴,张柏青就挤着要进来,非要一起洗,说是节省时间。
天知道这个巴掌的卫浴,平时一个人洗澡都要几乎贴着马桶站,两个人洗得挤成什麽样。
姜亦杰一脚把张柏青踹了出去。
张柏青还在外面时不时哼唧两句,抱怨姜亦杰冷血无情。
军训的时间过起来很快,隔天他们原来的教官就回来了,大家又是怨声载道,无时无刻不再怀念着两位“小天使”。
好在一早就通知要外出拉练,这对于他们来说很新奇,他们之前的训练从没出过操场。
这回外出是以连队形式,一个连接着一个连,连队之间搁着一段距离,每个连队有三个教官带队,分别跟在队伍的前中後。
所有人在操场上列队整齐之後,营长下达指令,队伍就浩浩荡荡出发了。
他们学校在民办院校中算是挺小的了,正门对着的是校内水泥浇筑的广场,广场上摆着学校名称的雕塑。灰色的字母雕塑,衔接处部分镂空。
出了校门就是马路,再走一截是铁路桥,穿过桥洞就能看到一条支流,支流在末端形了的巨大的湖泊,湖泊把学校半包了起来,也成了校图书馆前吸引情侣们驻足的风景。
队伍就这麽一直走,走出了城市,道路周围的景象也慢慢变成了村落。
城市和村子之间没有任何过度,却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泥巴小路延伸出一些田地,地里除了蔬菜,还有木棍捆着的塑料袋,充当稻草人。
老旧的屋舍,破瓦房,斑驳的墙面,裸露的砖头,人烟稀少。
乡村的烟火气正在被城市蚕食着,它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自我的存续问题,还有城市的剥落。
队伍经过一处莲藕地,天气干燥,地里水都干涸了,泥土开始龟裂。
站在张柏青身後不远处的方一鸣,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来了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1]”
姜亦杰没发现有什麽蜻蜓。
没人搭理方一鸣,都觉得他在装逼。
田地与房屋之後,道路两旁出现了一些土坡,大约有半个人高,土坡上种了些树,树与树之间长着各种各样的杂草。靠近道路一面的土坡像是被清理过的,没有植被覆盖的黄土裸露在外。
从这儿开始就很少看到房屋了。
长途跋涉之後,也到了此次远行的目的地——一座废弃工厂。
工厂没有名字,只剩下几间堆了杂物的厂房。
连队在厂房前的空地上休整,教官用喇叭迈力地说着注意事项,以及厕所的位置,让大家上完厕所就回来集合,不要到处逛,以免落单。
队伍里有人违反规定,偷偷戴了手表,记录了步行距离,他们总共走了快四公里。
教官刚宣布原地休整,一堆人就乌鸦鸦的瘫坐在地了,讲究点的会拿几张纸巾垫着。
教官说这里厕所不大,去的人多了可能要排队,让大家最好分批去。
刚开始去厕所的人很多,姜亦杰喝了点水,等过了一会儿,人少了才去。
也不知道是什麽运气,他能和不在同支队伍的张柏青碰上,刚进厕所张柏青倒是没整什麽幺蛾子。
厕所里面和外面一样破旧,地上都是黄泥和尘垢,很久没人清扫了,有的坑位里还长了草。
姜亦杰和张柏青各选了一个位子。
“累吗?”张柏青的声音从旁边位置传过来。
“还行吧。”姜亦杰回答道。
解决了问题,本以为张柏青能安分到各自归队,结果还没出厕所门,这货的手就捞上来了,掐了一把姜亦杰的脸。
姜亦杰近乎当场暴走,但碍于周边还有几个同学,勉强压住了怒火。
这货手都没洗,到处乱抓,他不干净了。
厕所太破旧的结果就是水龙头都坏了,只能回去拿饮用水洗手。
姜亦杰想来想去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一个巴掌糊上去,在张柏青脸色搓了半天,最後在其他同学诧异的目光中抛下张柏青,回到自己队伍。
一归队就立马找张衡要了张纸巾,打湿之後搓了把脸。
“你咋了,上个厕所把脸搞脏了?”张衡一脸你有事瞒着我的眼神,扫着姜亦杰。
姜亦杰勉强找了个还算站得住脚的理由:“太热了,降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