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德刚踏进岳父家的四合院,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往日迎上来的保姆不见踪影,院子里静得能听见落叶声。他整了整中山装的领口,手心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赵部长在书房等你。&;秘书小穆从廊下阴影里走出来,脸上没有往日的笑容。
书房门虚掩着,李怀德轻轻敲了三下。
&;进来。&;岳父低沉的声音像一记闷雷。
推门进去,紫檀木书案后的岳父正在批阅文件,连头都没抬。李怀德注意到岳父手边的青瓷茶盏已经见底,这在往常是绝不会生的——这意味着岳父连叫保姆续茶的工夫都不愿意耽搁。
&;爸,您找我?&;李怀德站在书案前,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岳父终于放下钢笔,摘下老花镜。那双锐利的眼睛让李怀德想起年轻时在部队见过的枪口。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岳父的手指轻叩桌面,出&;笃笃&;的声响。
李怀德喉结滚动:&;是关于最近厂里的传言?&;
&;啪!&;岳父突然拍案而起,震得砚台里的墨汁都溅了出来:&;你还有脸提!&;
李怀德浑身一颤。二十年来,他从未见过岳父如此失态。
&;你玩女人我不管!那是男人都会犯的错。&;岳父怒目而视,&;兔子还知道不吃窝边草,吃了你能不能小心点,不要让人抓住把柄,不要弄得人尽皆知。我要是早知道你是这个样子,我上次就不应该帮你遮掩,这是害了你。&;
李怀德脑子&;嗡&;的一声,双腿软差点跪倒。
&;爸,这这一定是有人陷害&;
&;闭嘴!我问你,你抄了娄家,私自留下了多少东西?&;岳父一把抓起电话机旁的内部通讯录,&;知道今天谁给我打电话了吗?老周!他儿子刚调进组织部,就看见你的举报材料摆在领导案头!&;
李怀德脸色煞白。老周是岳父在中央的老战友,连他都知道了
&;你知不知道,你弟弟鸿成下个月就要提司长?&;岳父突然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刀子,&;现在因为你,整个派系都在看我们家的笑话!&;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李怀德透过窗纱看见小舅子的吉普车停在院里,心里更慌了——这位在计委工作的妻弟向来瞧不上他。
&;爸,您一定要救我&;李怀德声音颤,&;我这就把那些东西交&;
岳父冷笑一声,从书柜暗格取出一个牛皮纸袋:&;晚了。这是你的调令,下周一去青海分厂报到。&;
&;青海?!&;李怀德如遭雷击,&;那地方连棵树都没有啊!爸,您不能&;
&;你以为我想?&;岳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我这张老脸都搭进去了,才保住你现在的级别!&;
书房门突然被推开。李怀德的妻子赵红缨站在门口,眼睛红肿得像桃子,身后跟着面色铁青的小舅子。
&;姐,你先出去。&;赵鸿成把姐姐劝走,反手锁上门。他走到李怀德面前,突然一拳砸在他腹部!
&;呃!&;李怀德疼得弯下腰。
&;这一拳是替我姐打的。&;赵鸿成揪起他的衣领,&;要不是看在老爷子面上,我让你直接进去吃牢饭!&;
岳父疲惫地摆摆手:&;够了。怀德,回去收拾行李吧。记住,到青海后安分守己,等这阵风头过去&;
李怀德失魂落魄地走出书房,听见岳父在身后对赵鸿成说:&;你去轧钢厂把他私库里的东西清理出了全部上缴,不能留话柄&;
院子里,赵红缨背对着他站在银杏树下。李怀德想上前解释,却看见她肩膀剧烈抖动——不是哭泣,而是在冷笑。
&;你终于把自己玩进去了。&;赵红缨头也不回地说,&;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那个仓库保管员的。&;
轧钢厂新的革委会主任的到来像一阵旋风,把轧钢厂积压已久的沉闷空气一扫而空。大会议室里,各车间主任、科室领导正襟危坐,连平日里最爱交头接耳的许大茂都规规矩矩地捧着笔记本。
&;同志们!&;新任厂长梁国栋声音洪亮,军旅出身的他站姿笔挺,&;上级调我来,就一个任务——让轧钢厂的生产指标翻一番!&;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傻柱坐在台下,偷眼打量这位新领导——五十出头,浓眉大眼,手掌上还留着老茧,一看就是实干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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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全厂实行三班倒!各车间产量每日张榜公布!&;郑厂长拍着桌上的生产计划表,&;国庆前完不成任务的,主任就地免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