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镇率先踩着脚踏下车,待她赏完景後,方再次牵住她的手,目不转睛地护着她下来。
沈沅槿才刚站定,还未及从陆镇手里抽回手,便有侍从牵了两匹马来,恭敬询问陆镇是这会子骑,还是过会儿骑。
陆镇偏头去看身侧的沈沅槿,将选择权交给她。
沈沅槿礼貌性地看向那青衣郎君,温声道:「过会子罢。」
陆镇闻言,朝人挥挥手示意他牵马去马厩,而後吩咐身後的姜川将吃食送进屋里,垂下手揽着沈沅槿的腰肢往院子里进。
一时进了屋,随行的婢女提了食盒鱼贯而入,取出其内的各种吃食,足足摆满了大半张桌子。
沈沅槿看了只觉浪费,因道:「他们一路随行一路想来也累了,这麽多东西,如何吃得完呢?何妨拣几样殿下爱吃的出来,馀下的便赏与下面的人吃罢。」
本就是带她出来散心的,陆镇十分乐意听从她的话,眼睛钉在她身上,满眼宠溺:「娘子看着挑就好,你吃什麽,孤便吃什麽。」
他既如此说了,沈沅槿也不跟他客气,只择出四碟吃食,欲转移阵地到罗汉床的小几上,陆镇会意,没有传人进来侍奉,而是随她一起端碗碟过去。
二人坐定後,陆镇方唤人姜川进来,叫撤去桌案上的吃食,分与底下的仆从吃。
沈沅槿吃得又慢又少,陆镇一一看在眼里,不免悬心,暗想都怪他前段时间不许她见荤腥,又久不来看她,竟叫她消瘦至此。
养好身体非是一朝一夕之功,万不能操之过急。陆镇虽明白此道理,可眼见她吃得那样少,还是忍不住劝她再吃两口。
沈沅槿只肯给他两分薄面,勉强多用了几口碧玉梗米粥後,便用清茶漱口。
饭毕,陆镇陪她坐在庭中的花架下晒太阳吹秋风,看头顶的蓝天白雪,倒也舒畅惬意。
待胃里的食物克化一些,陆镇命人去牵他的马来,扶身旁女郎起身,先抱她坐上马背。
战马高大健壮,便是多伏一人亦不再话下,何况沈沅槿还那样清瘦。
陆镇的双手穿过沈沅槿的腰身两侧来到她的身前,牵起缰绳,夹紧马腹,无需藉助马鞭就可催马前行。
担心沈沅槿久未活动筋骨,身子会吃不消,少不得小心控制好马儿的速度,尽量叫她少受些颠簸。
二人靠得极近,沈沅槿未束的长发便也贴在陆镇的胸膛处,有些被风吹起,拂在陆镇的脖颈和脸颊上,带来微微的痒意。
鼻息间不独是清新的空气,还有女郎身上的幽香,若非是在骑马,陆镇当真想闭上眼好生闻上一阵子,抱住她偷偷亲香。
思绪变得旖旎起来,陆镇策马的速度越发缓慢下来,恰好沈沅槿也有些受不住颠簸,索性叫他停下,言她想要去湖边走一走。
陆镇收拢缰绳,吁一声让马停下,离镫下马,朝沈沅槿伸出双手。
沈沅槿攀上他的膀子轻轻一跳,陆镇眼疾手快地环住她的腰,顺势在原地转了几圈,不等她反应过来推拒他的亲昵,两手托抱着她,让她坐在他的臂上,高出他半个头。
这样的高度,沈沅槿几乎是本能地环住陆镇的脖子寻求身体的平衡和安全感,不敢乱动。
「过会头不晕了,孤再放娘子下来。」陆镇支起下巴同她说话,举起另只手抚了抚她的鬓发,很是自然地将其捋到而後。
纵然隔着衣料,大腿外侧的肌肤还是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热意,沈沅槿不知道他单手抱得吃不吃力,只觉得他像是一根粗壮高大的火柱,似乎还有阵阵热气散发到她的身上,致使她目眩转好的速度都变慢了。
马儿乖顺地跟在陆镇身後,无需陆镇去牵缰绳,自行跟随他的步伐。
陆镇寻了片茂盛些的草地,让那马儿自己过去吃草。
沈沅槿眼看着马儿乖乖听话走远,惊叹於那马竟如此通人性,倒也难怪能成为随陆镇出生入死的战马。
行至好走些的小径上,陆镇方舍得放沈沅槿下来,唯独她的手,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沈沅槿尝试数次摆脱无果,只能由着他去了。
风从山里刮来,吹皱满湖的秋水,粼粼波光似化作耀眼碎金,惹人注目。
陆镇见沈沅槿不说话,便主动找了些话题与她说,譬如他上回见到永穆时,永穆是何模样,长多高了,再如太傅是如何评价她的学业之类的云云。
沈沅槿静静听他说着,虽则心里在意,面上仍旧是一副淡淡的神情,也不搭他的话。
回去的时候,还是他二人同乘一匹马,区别在於途中陆镇担心她受累,主动勒停马,让她一人安安稳稳地坐着,他则下了马,为保万无一失,亲自为她牵马,匀速前行。
归至别业,乌金隐有西坠之意,陆镇问她可还有力气与他赛马。
沈沅槿连连摇头,只说去牵了那三花马来去山脚下走走就好。
耳听她还肯再随他外出,陆镇喜上眉梢,眼底的笑意掩也掩不住,陪她去马厩内牵来三花马,笑着让她给马儿起个名字。
这是第二次同它见面了,上回都还没来得及给它起名,这回是该补上。
沈沅槿轻抚马儿颈部被精心修剪成三瓣的鬃毛,聚精会神地想了半晌,放缓步子,偏头看向汗血马,捏了捏中间那缕鬃毛:「鵷雏,或者,金桃?」
沈沅槿只将重点落在金色的特点上,并未思量过多深层次的意义,陆镇那厢则是替她想周全了,一脸认真地道:「金凤鵷雏,性高洁,此马通体浅金,倒也相配。康国曾於贞观年间进献金桃,大如鹅卵,新奇神秘。娘子喜食桃,金字又贴切,依孤看,这金桃二字似乎更有灵气。」<="<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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