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怎么?”宋亦慈搁置好碗筷,冬日里少动弹,她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
“我看谢公子最近总看兵书,他会上战场吗?”
这一问倒是给宋亦慈问住了,谢世卿虽是谢定安独子,但养在金陵富贵乡里,一未领过兵,二没上过战场,就算天塌下来都还有他爹顶着,怎么也不会轮到他。
“应当不会。”她垂下眼,三月来每日回春堂开门就在那等着的人,今天关门都没来。
明明今天是三月之期,他怎么会忘了?到底是什么事耽误了?
她擦了擦嘴,掀开帘子往院子里看了眼,这冬日的第一场雪还没落下。
时辰尚早,她坐在榻上靠着软枕,在矮桌上默写内科教材,专心默写了最后几页,上官静这三个月已经将几本古书吃透,是时候把这本书送她了。
她看着宣纸上这狗爬字,再往前翻便是谢世卿的小篆,行云流水,笔力遒劲。她气恼地将笔一放,将默写好的医书放在一旁,翻身上床睡了。
秋枫见她写了好几页,以为是写累了,团吧团吧窝在被子里睡了。
——
宋亦慈只觉自己行走在云端,一往下看尸山血海,她心猛跳一下子坠落,跌落在尸山,到处都是身中箭矢的将士,盔甲破烂,鲜血染红了灰白布衣。
到处是倒落的旗帜,上面写着明晃晃的谢字。
一只血手从尸堆里伸出,拉着她的裙角,“宋神医。”
她往下看是张陌生的脸,她不由得松口气,还好不是他。
她蹲下身正准备对兵卒进行急救,那只血手却指着前面。“宋神医,救救将军吧。”
她顺着血手看去,只见将军身着银甲站在尸山血海之上,头盔上的红缨和银枪上红缨随风而动,左手拿着谢家军的旗帜,右手拿着银枪,顶天立地。
将军背对着她,她却觉得身影莫名熟悉,她朝着他走过出,明明几十米距离,她却怎么都走不过去。
就在她越来越着急,越来越心慌之际,将军却转过头,冲她一笑。
她心被揪起,痛到难以呼吸,谢世卿。
“阿慈,回去吧。”
他的话好像咒语,将她越推越远,越推越远。
“不要——”
梦醒了。
宋亦慈猛地从床上惊起,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她的心狂跳,慌忙穿起外袍。
秋枫从外间走了进来,屋子里只留了一盏孤灯,昏暗烛光下,秋枫还看清了她额间的汗。
“小姐,可是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