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说这个位置受伤了,比如重物击打啊……”
齐白岳眉毛凌然挑起,瞪视着布鲁斯:“你是说,如果生前遭到重物攻击,死後就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没有见到患者,我目前也只是揣测,可是……你刚刚说生前?这……这人死了吗?”
齐白岳懒得再与布鲁斯废话,一探手捉住他垂着的手腕,扯着他就往营帐外跑:“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就这样,布鲁斯被小了他十岁的少年拉扯着一路飞奔,另一只手拼了命地拽着自己的睡裤,叫苦不叠。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越来越多的人从营帐中冲了出来,和他们向着同一个方向飞奔,倒显得他们古怪的穿着也正常了许多。
“这是怎麽了!”齐白岳拦住一个端着水桶的女兵问道。
“回将军,南边走水了!”
“什麽!”齐白岳也没空再拉扯布鲁斯这个拖油瓶了,只回身喊了一句“跟好了”便追着人群发足狂奔。
距离起火点愈近,齐白岳心中不详的预感愈甚,等看到那座熟悉的营帐之时,齐白岳几乎是想也没想,转身抢过一名女兵的水桶,就要往熊熊燃烧的帐子里冲。
突然,齐白岳腰上一紧,一双有力的大手将他拦腰捞了起来:“小将军稍安勿躁。”
“放开我!”齐白岳回身就是一个肘击,被郑成功稳稳挡下。郑成功微微一挑眉,没有对这个少年出手,而是从容地将他推给了刚刚赶来的赵明州。
郑成功的选择是对的,炸毛的齐白岳瞬间偃旗息鼓,只是双眼还不甘心地瞪着烧红了半边天的营帐。
“有人受伤吗!”赵明州一手揪着齐白岳的後领,一边急切地向救火的士兵们询问。在得到大家都毫发无伤的答复後,赵明州方才长舒一口气。
“营帐中只有那位死去的海女,实在是不幸中之大幸。”郑成功道。
闻言,赵明州疑惑地看了看齐白岳,但见他发丝凌乱,面色苍白,心中不忍,劝道:“营地已经暴露了,今日凌晨就得转移,既然人都没事,就先回去休息吧。”
齐白岳没有说话,只是梗着脖子盯着营帐的方向,仿佛赵明州只要一松手,他还会不顾一切的冲进去。
赵明州拿他没办法,手上也不敢松劲,转身询问驻防在营帐附近的暗哨:“怎麽会起火呢?今天除了我还有谁来?”
那名暗哨噎了一下,小声道:“还有……”
“还有我。”齐白岳道。
赵明州自是不会疑心齐白岳,只当他是没有救成那位海女心中过意不去,这才耿耿于怀,便例行询问道:“白岳,那你来的时候注意到营帐里有灯火吗?或者,你来去的路途上还碰到过旁人吗?”
“没有。”
“圣女大人,我跟——”布鲁斯刚想搭话,齐白岳剑一般的目光便刺了过来,让他把所有的疑惑都咽回到肚子里。
赵明州想了想,和郑成功对视一眼,叹道:“想来的确是意外了……国姓爷,救火的事情就交给明州军,你安排海女姊妹们抓紧收拾,等我们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换地方扎营。”
郑成功一扬眉:“这麽说,赵将军已经选好了扎营的位置了?”
赵明州自嘲地笑了笑:“狡兔三窟,就是为这种事准备的。”她拍了拍齐白岳紧绷的肩膀,硬生生将他还盯着大火的脑袋扳了回来,“你跟着国姓爷,要乖。”
直到确认齐白岳顺从地点了点头,赵明州方才松开了手,任由他走到郑成功的队伍里。她心中琢磨着安营扎寨的琐碎事务,并没有注意到齐白岳被发丝掩着的眼神,冰寒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