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同时从口中发出了异样的音节:“呃……”
他们的眼眸在那一刻微掀波澜,片刻後,皆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朝另一边转开了眼神。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吉王男,你知道小明的爷爷为什麽能活得比谁都久吗?”顾兔别过了头,一脸低气压地对着被噎住的吉王男冷声道,“因为他不多管闲事!”
说罢,她就趿拉着拖鞋回首迎向了站在背後的莲梨花,握住了她的手腕往前压了几步,面色阴沉道:“要抹,现在立刻!”
被完全笼罩在她气息内的莲梨花顿时涨红了脸,连话都说不好:“知丶知道啦……你不要丶靠得那麽近!”
只是抹个眼霜而已,为什麽搞得跟霸总强迫小白花的情节一样!
直至两人离去,被无端端凶了一顿的吉王男夹紧了尾巴,朝旁边的丹瞥去了微妙的一眼。
“好大的火气,果然是跟昆吵架了吧……”作为母胎solo至今的男人,吉王男只能想到顾兔是“迁怒”这一点。
刚好早晨起来冲了个冷水澡的西索从旁经过,肩膀挂着条毛巾的他顶着一头湿透的红发,随手打开了冰箱,似笑非笑的嗓音从柜门背後传来:“说不定正好是完全相反的情况呢……”
情场老手的他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是什麽回事。
另一边,大概是被吓到了,莲梨花也忘了只要把东西交给顾兔就好,自己傻呆呆地用指尖剜下眼霜来帮她细细涂上。⑤
全程享受了美女一番服务的顾兔重新回到了客厅,顿了一顿,还是故意绕开了昆和夜丶鳄鱼三人组的方向随便挑了个餐椅坐下,坐下那刻,一脑门就“哐”地砸到了硬邦邦的桌面。
即使闭上双眼不去看,好像也能感觉到对方有时候被吸引地往这边一扫而过的目光。
搞什麽啊,明明一晚上过去了,胸膛内还鼓动得厉害。
顾兔披散下来的发丝压在了桌面,把那两只有些泛红的滚烫耳廓都给遮住了。她还在想着昨晚在聚会场楼台上发生的情景。
沁凉又柔软的唇,炽热而绵长的吻,一闭上眼,她整个世界都是脸庞近在咫尺像是融在了星光里的少年,和他索取亲吻自己的唇。
淦,还是舌吻!
顾兔呆滞地用脑袋砸了一下桌子。
当时她已经分辨不出究竟过去了多长的时间,一吻分离的时候,两个人胸口都微喘着气,彼此抵着对方的额头不说话。
是不知道该在那种时候说些什麽话。
最後,不知是谁提了句“回去吧”。接着她便浑浑噩噩地被昆牵回到了住所里。
庆祝会的准备已经事先做好了,什伊树队昔日的同伴也都到了场。夜作为其中的主角,终于在这一晚上收获了很多迟来的祝福。印象最深刻的是鳄鱼抱着夜哭得稀里哗啦,惨遭一旁昆的嫌弃,可是他随後同样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其他人同样也是如此,拖着回归队伍的夜喝到了很晚。
什伊树他们本来还想拉着昆劝酒,结果被他给一口回绝了。尽管回来之後顾兔和他两个好像都在有意识地回避着对方,可在这个时候昆依然提起了她的事情。
【不了。和兔兔回来的时候,在她那里喝过了。】那位穿着白衬衫的少年顿了一顿,轻声道,【香槟。】
他不想被淡掉那种味道。
顾兔当时就是一口小甜水喷了出来,惨了对面坐着的鸡汤:【大姐头啊啊啊——】
回想到这里的顾兔又忍不住用脑门砸桌,一直砸得“哐哐”响,惹来周边同伴们注视得惊心动魄的眼神。这是一种事後回忆起来羞耻的感觉,可这麽表现并非是感到不快,而是作为某种情感上的烦恼和变化在影响着自己。
就在顾兔要再一次砸脑壳清醒自我的时候,一只少年的温热手掌伸过来垫在了那里,顾兔直接就一下砸入了他的掌心里,像水花绽开般发出“啪”的一声。
顾兔愣了一瞬,当即擡起头来望向不知何时悄然来到了身旁的长发少年。
“夜?”像是想到了什麽她及时反应过来,“没砸疼你吧?”
对面的夜摇了摇头,长发露出那半边澄澈的金色眼眸静静凝视着她怔然的脸庞,那只替她垫过的手轻轻拨开了她额前那片乌黑的发。他指尖被烫得颤了颤,那上面通红一片。
“我更关心你有没有撞疼……兔兔,你脸颊很红的样子,是不舒服吗?”
长发少年的手一路往下滑落在了她的脸庞,曲起的指关节替她拂开了那些发丝,仅用拇指的指腹轻柔在那泛起了淡淡绯红的脸颊肌肤上抚摸着。
“额,这不是不舒服的问题……”顾兔的眼神游离,正快速思考着怎麽编个回答应付过去,不料这时候她的肩膀忽然一沉,连人带凳子都倾斜着往後倒入了另一个人的怀里。。br>
夜触碰在她脸上的手也因此被脱离了开来。他指尖停在半空一顿,旋即往作出了那种拉扯行为的友人无声擡起了头。
昆没有准备任何解释的意思,只是把凳子上那只因为自己接近而有些炸毛的黑兔子脑袋按住,对擡头往这边投注了目光的他说:
“她纯粹就是“犯傻”了而已,你不用这样一直惯着她,夜。”
周围其他收拾东西准备开饭的人不知不觉都停下了动作,这边的世界一时显得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