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衍誉温和地微笑,「家里也只有这些事。」
「好,话我会带到。」
他如此痛快,令顾衍誉觉出了痛。
「怎麽这样看我,还有什麽要我说与他麽?」
顾衍誉轻轻摇头。
两人各自沐浴过。
除去一切装饰,戴珺只借了一点月光去看她,眼下她头发散开,只着寝衣,脸上粉黛未施,方才令人发现穠艳的是她本身。
戴珺收回目光,从柜中抱了一床被子铺在榻上做了自己的床铺:「还需要你将就一段时间,与我同居一室。我将屏风放在中间,你可以安心。」
顾衍誉阻止了他要去搬屏风的动作:「不必麻烦。你若不看,屏风也是多馀,若有心要看,藏在屏风之後窥探,我反而发现不了。」
戴珺看着她,露出一个了然的浅笑。
顾衍誉看着他这简易的「床」:「我们轮流来吧。」
戴珺好笑:「没有让姑娘家这样委屈的道理。」
顾衍誉心情复杂地收了声,她此刻才注意到,屋内柔软的床还有蚕丝的枕头,都是她用惯的。
「玉珩。谢谢你。」
「累了就睡吧。」
说累了就睡的人自己却睡不着,因为他嗅得到顾衍誉身上的气息,有一部分来自她沐浴时用的香草,还有一部分是——
他让人按照顾衍誉的喜好换了屋内的用具,顾衍誉注意到的被子丶枕头,她没注意到的茶壶丶杯盏,其实都是。但因为顾衍誉对薰香没有偏好,屋里焚的还是他常用的香。
然而顾衍誉被那种香气侵染之後,闻起来格外地,甜。
他一直以为这是冷淡的香,怎知会如此?
号称君子的戴大公子,不得不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平复呼吸上。
另一个睡不着的人是顾衍誉。
蝴蝶应该是很脆弱的生物吧,可是为什麽哪怕已经做好决定要把它关起来了,它却还要固执地向另一个人飞去呢?
若论起忍耐的可能,疼痛有时比痒意好忍。她熬得住更酷烈的痛楚,但却不知那种,似有若无的,像羽毛拂过肌肤表层的,痒,该如何应对。
顾衍誉不自觉地用自己绝好的耳力去捕捉他的呼吸。
她知道他没有睡着,她也是。
第110章公子,他,反正,只成这一次亲
顾衍誉回想拜高堂的那一刻,戴珺看向戴文嵩身边那张椅子时停顿的小动作,她忽然开口:「今天,你是想到你的娘亲了麽?」
「嗯,」他说,「她走得早,没有来得及看到我长大成人。」
母亲走的那一天,对他说:「珺儿,娘亲不後悔嫁给你爹,有了你。但是娘亲真的熬不住了,要走了。你往後啊,不要学你爹那样老古板,娘希望你过得自在,希望你这一生所想都能得偿所愿。」
他今日有了一件得偿所愿的事,希望母亲能看见。
顾衍誉听过关於他父母的旧事,戴夫人据说是自尽的……离开家投了湖。因这死法蹊跷,也颇有些不好的流言,戴珺接着说:「她当年病重,不堪折磨,最後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