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大人」不在,但没影响这些人上门。
顾衍誉发现这源自王家的另一招「顺势而为」。
他们既然不便强行宣布顾禹柏的死讯,索性换了个思路——
若假装顾禹柏没死,而是别有深意的暂时消失呢?
宣王一直以来就跟顾家走得近。这个介乎於「活着」和「死了」之间的太尉,忽然就变成了宣王的一张底牌。如果他在,是不是意味着看不见的地方,宣王还有不可说的兵马支持?
话不必明说,只要给出小小的暗示和流言,就会让原本摇摆不定的人自己想齐全部。
顾衍誉也在其中领悟到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没有人会主动帮你达成目的,若想别人按照你的心愿做事,需要找到你们共同的利益。
一个没有死的顾禹柏眼下就是他们的共同利益。
顾禹柏在的时候招人恨,如今生死未卜,但扯来这张虎皮,他们各自有各自的方便。
顾衍誉回顾府一趟,让蒲良找人把这些贺礼送去不同地方的珍宝斋和钱庄,兑换成银票拿回来,做得避人耳目一些。
「小小姐还是怕他们会对府上下手?」
顾衍誉:「不好说,只是直觉。我挑了几件蒲叔你用得上的留下,其他的兑掉我心里安稳。」
「小小姐……」
「我这些日子在府上的时间不多,家里大事小情还需要蒲叔多看顾。」
先前派去乐临报喜要取例银的人也回来了,没有拿到在意料之中。
顾衍誉的身份和婚事他们都不认,族老把「男变女」这件事称之为「骇人听闻」,更说没有在父亲下落不明期间自己定下婚事的道理。若顾衍誉真是个女孩儿,这般私相授受,已然犯了族中大忌,按族规要罚,何来贺喜?
顾衍誉听笑了:「蒲叔,您听到了麽?」
蒲良眼中也尽是了然:「这麽多年过去,他们还是一样。」
「确认我爹失踪,这个消息到陵阳才多久,而他们已经跟快马去乐临报喜的人这麽说了,」顾衍誉眼中寒意顿生,「乐临的老东西们,跟王家搞在一起了。」
「小小姐打算怎麽办?」
「等。」她说,「眼下『势』不在我,要办也办不成。若我爹当真已经……我要借一阵东风,才好回乐临拿回被他们抢走的。」
「我不会对你说什麽尽力而为,尽人事听天命就好,天命在不在我们这边,我们都得赢。」
戴府。
顾衍誉一本正经看着戴珺:「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这一局输给聂泓景,我们会一起完蛋。」
顾衍誉身高不及他,他坐着,顾衍誉站在他面前,戴珺仰头听她说话。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神思飘移了一下,觉出可爱来。
他忏悔,自己在这种情形下还能偷空想这麽一句,他可能早已完蛋了。
两人详细交换了一次信息。
「也就是说,是皇帝先想好了要这麽做,才把你们拉入局,」顾衍誉眉头轻蹙,「他做好准备了麽,不会是临时起意吧?」
戴珺道:「他有谢将军。」
陵阳守军将领谢长忠,手下有驻军四万,皇城便是由他守卫。
「他是『废太子之乱』後,被皇上一手提拔到陵阳的。这麽多年,君臣相互之间信赖很深。」戴珺深吸一口气,「皇上未必会事事与我和父亲说尽,我猜测他和谢将军之间早达成过一致,才会心中有底。敢冒险引宣王入局。」
「废太子之乱……也就是说,谢长忠是当年在寅河谷为聂弘盛杀掉他那些亲随的人。」
她凑近戴珺一点,悄声:「你说,谢长忠知道他剿灭的所谓『废太子残部』本该是我朝的功臣麽?」
戴珺神色未明:「或许他知道。但他不会说出口了。」
顾衍誉撇撇嘴:「也是。谢长忠因此得提拔,装傻是他最好的选择。」
她接着说:「想起事,哪怕不动兵戈,不可能没有兵力作为後盾。谢将军推算下来最有可能出问题的是苏埠守军?」
他轻轻点头:「苏埠一直就是王氏後人的聚居地之一。如今的主将徐钦是从他叔父王戈手里继承的这个位置。」
顾衍誉反应了一下:「王戈,就是那个倒霉催的,先皇信任的禁卫统领,聂弘盛登基之後想办法把他换了出去?」
他表示肯定,同时观察顾衍誉的表情,知道她想说一些刻薄话,於是他稍微一努唇,示意她说下去。
顾衍誉一哂:「我听闻只要在陵阳做过官,就会觉得陵阳以外都是穷乡僻壤。王戈身为先皇身边最信任的禁卫统领,被安排到苏埠去做守军将领,在他心中,跟刺配流放有何区别?」
戴珺笑:「所以谢将军认为他们最有可能。」
顾衍誉瞧着他,觉得那个笑只是对她方才那句话的语气,而非认同了苏埠守军最可能反这件事。
她抛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戴珺:「苏埠守军也只有四万。」
顾衍誉就明白了。
「就算兵力相当,苏埠还要行军过来,不会比陵阳原本的守军更有优势。这就能让宣王有谋逆的底气麽?」
「宫里那位认为,根据他们以往的特性,非必要不动兵戈。有一战之力,就是谈判筹码。数百年来,他们的行事作风还是一样,不容利益有损,但也不希望有激烈的斗争。他们更擅长的不是真刀真枪的对抗,是和平中无声的分化与掠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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