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刀尖在前,被逼进死胡同的感觉,让她尝到浓烈的恐惧,却又唤起异样的兴奋来。
在她毫无反应的短暂间隙里,插刀之人本以为这是对手气虚力竭的迹象,然而下一刻,就见顾衍誉一歪头,露出一个邪气又嗜血的笑容来:「好疼啊,你真该死。」
他想不通,一个强弩之末的少年人是怎麽将他一击毙命的。
顾衍誉根本不在意那柄插进她伤口的刀以什麽角度抽出会让她疼得更少一点,以她手腕下垂的幅度看来像是折断了,却牢牢握住了剑,并在瞬息之间将剑锋准确地送进他心口。
第九个。
「原本留一点力气想逃的,可是我改变主意了。先杀光你们,来祭顾家死掉的人。」
她以手边这具尸体为盾,猛地将其抡了出去。
围上来的人下意识後退,发现这个少年人的神情变了,那是凶兽嗅到鲜血的神情。
秦绝敏锐把握时机,趁此机会将最後一个首领了结。
第十个。
包围圈也就这麽破了。
她想到先前秦旭白跟她说过的话——
「你的耐力不够,一时半会儿无法改变,但可以让你的出剑再准确一些,你要记住自己能刺出的每一剑都殊为珍贵;若你挥剑时做不到心无杂念,不如试着把敌人的招式想尽,这一招递出去,你的敌人会如何应对,你又该如何化解,想到後面三招乃至五招,总不能还有心思想旁的。」
顾衍誉此刻冷静得可怕,她的速度并不快,但执剑时每一个角度的偏转都利用到了极致。
她那永远在同时考虑很多事的大脑也获得了一种特殊的体验,还有六个人,他们所在的位置和出手的方式在她脑中清晰地展开,他们会从什麽角度出手,该如何拆招,以前所未有的明确浮现。
她感觉到头脑很热,乃至发烫,好像有什麽快要炸开了,但这种全力思考丶心无旁骛的专注又令她体验到难得的畅快。
使她忘记疼痛,也忘记了恐惧。
「左前,刺。」
秦绝微微一愣,然後很快反应过来,与他交手之人暴露出的弱点,正是该这样应对。
「後转,上方,挡。」
顾衍誉的眼睛在看,她的耳朵听着身後的动静。
脑中的图景一个角落也没有落下。
她觉得自己也许下一个瞬间就会因为这过热的脑袋而死掉,可是这种触碰到自己的极限,不断拓展边界的感觉,既有濒死的威胁,又令人兴奋到颤抖。
一蓬热血溅到她的眼睛里,顾衍誉及时闭眼,却还是有少量鲜红流入她的眼睛。
她索性没有再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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