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打算强迫她,刚准备提起当年被传言私生子时期的那些事,就听到她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我父母应该有过一段很幸福的时光,但我五岁之前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能跟你说说后来的事情。”
舅舅舅妈的关爱,就像裹着玻璃碎片的糖衣,咽下时刺得喉间生疼,但残余的甜味刚刚好,让她无法狠心抛弃他们。
他们之间的沟通少得可怜,唯一带点亮色的是过年的那段时间。
她总是顶替梁祖,被梁有根推到那些喜欢问成绩、问出处的亲戚面前,扬着嗓子炫耀“我们家出了个人才”。
上高中时,梁惊水听同宿舍的姑娘和家里通电话,半小时打底,小到体育课趣闻,大到谁在月考上拿手机作弊被通报,没有可供冷场的气口。
这种事情,从未与她有过关联。
但这就说明她是个工具人吗。
他们也不是完全不关心她。
梁惊水收到a大录取通知书那天,梁有根预支了洗车行下半年的奖金,悉数打在了她的银行卡上。
后面留了一句话:
发达了别忘了你表弟。
“也是那个暑假,你最后作为好好先生,给我打了一笔钱。”她声音低下来,像在回忆那些细碎的情节。
这种时候,难免有点潸然。
她抬起头看向他:“如果当时你也给我打一通电话就好了,我一直很想亲自谢谢你。而且——你声音这么年轻,说不定现在就要改口叫你好好哥……”
话忽然停在这。
梁惊水抿唇,望着男人雾蒙蒙的眼睛轻微走神。
黑色的空间彻底安静下来,变成微妙难言的四目相对。
出汗潮湿的关系,商宗刚一伸手摸她脑袋,就有几缕头发黏绕到他骨骼雅致的手指上。
在她寂然半晌的踟蹰里,他耐心不减:
“现在想叫哥哥也不迟。”
“半夜这个时候敢叫吗?”
“bb,回头。”
梁惊水被他问得脑袋一空。
随即脸微微发烫,把问题抛回去。
“到你了。”
她承认,在目睹过太阳从一个小光点变成炙耀金轮后,她断然也不会质疑商宗话里的真实度。
明天开始休假,她约好了chloe来天水围吃饭。
被折腾得筋疲力尽后,只想像蜗牛缩进被子做的壳里,白天哪还会有心情出门。
商宗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得逞,垂头看了看梁惊水此刻的表情,觉得她把眉心皱成川的样子,特别刚烈,像是要自刎反抗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