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覆在思索,前世陛下所说的「五月初五」是从何得知的。
前世她是知道养他长大的人并非他的亲生父母,当他说起五月初五这个日子时,她只以为是他养父母告诉他的。
如今看来,竟不是吗?
还是说他不愿意告知实话?
应当不至於在这事上还对她有所隐瞒,他们才刚解除了最大的误会,对彼此坦诚,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应当不至於激起他的反抗,他看上去也没有很抗拒这个问题。
那麽就只有一种可能——
五月初五是他真正降生的日子,而陛下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後来他找到了亲生父母。
此时此刻的谢昭凌应该对自己的身世毫不知情。
而她对此,同样也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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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最後一堂课後,谢昭凌将自己预备的年礼送给许夫子。
是一把檀木的新戒尺。
他折断了夫子原来用的那把,理应赔一个新的。
夫子感动得热泪盈眶,拍着他的肩膀夸了好一会。
谢昭凌本就不喜欢与让人接触,为了不耽误更多的时间,硬着头皮,忍着他碰触,听他夸赞。等从夫子手下逃出,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学堂放假,但谢昭凌却没有松懈。
他每日依旧卯时起床,先到二公子在乔府北边开辟的练武场练半个时辰的剑,用攀云剑。
这个练武场是乔良为方便自己发泄无处释放的力气用的,乔良自从悦泉楼那次意识到有人要害他後,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出去玩乐,每日在家闲得无聊,便在大嫂的提议下做了这个场子,没事的时候过去耍耍刀枪舞舞剑。
谢昭凌在最後一次小测中帮了他许多,在乔姝月的怂恿和胁迫下,乔良为答谢木兰院那对主仆的大恩大德,也特许谢昭凌来此练剑。
乔良院子里那些护卫们偶尔会同谢昭凌切磋两招,他们时常同乔良说谢护卫身手了得,虽无章法,但胜在灵活机敏,出手果断,且毫不留情,总能将人打趴下。
乔良总想和对方比试一番,可惜他早上起不来,两人极少会碰到。
每日晨间谢昭凌从练武场归来,吃过早膳後,又开始履行护卫之职。等到一日结束,乔姝月回房休息,谢昭凌便拎起书篮,独自一人去到学堂,研习功课。
今日是放假的第二日,谢昭凌到达学堂时,左边第二排座位上坐着个人。
谢昭凌已经是第二次遇到乔誉了。
他来这里两日,每日来此,四公子都在。
头一日遇到时,两人都十分意外。有了前日的经验,今日再碰见,二人显得平静许多。
谢昭凌冲对方微微颔首,一言不发地在他前面坐下。
两个人同昨日一样,各干各的,不寒暄,不交流,一直到子时,谢昭凌收拾书篮,看了一眼后座仍奋笔疾书的人,默默起身离开。
等到第三日,谢昭凌照旧在晚间来到学堂,开始读书。
此时此刻,乔姝月在房中扒拉着算盘,计算谢昭凌的存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