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璟言不回复,兀自在末席落座,全然没有一丝恭敬。
关国峰听说过这小子的行事作风,今日更是事出有因,并不计较。
他吸了口烟,缓缓吐出,“我的命令不是命令,你父亲的话,总该听一两句吧?”
“是非对错面前,没有父子。”
关国峰一愣,旋即笑出声,“老蒋,你这儿子养得好啊!”
左侧的蒋仲易搁下茶杯,“脾气比驴还倔,让您看笑话了。”
“无妨,男儿本色,铁骨铮铮的蒋先生,我也算是见识到了,咱们年轻的时候,不也这样过?”
他们相视笑,氛围有所缓和。
良久,蒋仲易正襟危坐,“陈小姐既然拿出证据告发我,您只管按流程办事,该查的查,不用手下留情,至于老孟一派,他们要针对我,便让他们去吧,我应付得来,不用特例,不要违反规定。”
蒋璟言不着痕迹蹙眉。
关国峰没同意,也没反对,掸了掸烟灰,语气慎重,“老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容易晚节不保啊。”
“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能发挥馀热,是好事。”蒋仲易意味深长睨向一旁,“蒋家出的纰漏,我暂时还扛得起。”
蒋璟言胸腔急剧收缩,太阳xue跟着砰砰跳,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在蒋宅谈及下一步计划,是蒋仲易故意透露,他完全算准了蒋璟言会将陈清转移,自己出手,这两日时间,是他争取来的,成与不成,他都会扛下一切问责。
只是谁都没想到,陈清会自己跳出来当活靶子。
……
蒋璟言在下午六点走出省厅。
连卓担忧他,轻声询问,“您回哪儿?”
男人伫立在车旁,残阳和秋风裹挟,他伸向车门的手不由自主颤抖,蓦地一拳落下,车身凹陷。
七点半,蒋璟言抵达御府三栋。
大门外泊了两辆车,蒋夫人,省厅调查组,到齐了。
他进入庭院,琴姐惶惶不安迎上,“蒋先生,您派人送来的水果归置好了,家里来了客人,晚饭照旧吗?”
蒋璟言默然站了片刻,声音沙哑,“不必了。”
他推门,陈清刚好下楼。
她换了衣帽间里的一件青色长裙,走一步,裙摆飞扬,灵动清纯。
“你回来了。”陈清笑盈盈望向他,一双眼清澈鲜活,“我以为等不到你了。”
蒋璟言全身每一处关节都在遏制他发疯,他抚上她侧脸,拇指摩挲,“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