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柏青侧目,泛粉的指尖抓在他手腕,一个坚硬,一个柔弱。
两三秒,那只手猛然收回,仿佛受到了惊扰。
陈清怕疼,小时候在青佑福园受虐待,导致她对任何疼痛都有应激反应,蒋璟言日常生活中格外注意,让她远离一切有可能的隐患,罗家上下谨记于心,正因如此,他才请回琴姐他们去御府照顾,不然换新的保姆,再磨合,太费事。
上药的这会儿功夫,严柏青胳膊僵得发酸,拿捏力道和速度,还真是个体力活。
他搁下药膏,托着陈清腋下扶她站起。
“能走路吗?”
陈清试探性迈步,点头,“你休息吧。”
“清儿。”严柏青态度温和,不像适才楼下那般咄咄逼人了,“你有什麽想说的。”
她垂下眼睑,“蜂蜜水,得麻烦何姨重新给你送了。”
男人发笑,“除了这个呢?讲你的,我不发火。”
“没了。”陈清扶着墙出门。
严柏青凝望她背影,这姑娘脾气上来,倔得人又气又心软。
“李向力暂时没找到。”他主动坦白,褪掉睡袍,“明天一早,会有好消息,这次不骗你。”
陈清脚步未停,随手带上门。
……
蒋璟言凌晨回到御府三栋。
一楼客厅内,连卓和唐萧明正等着他。
“范检联系您,您没接电话。”连卓迎上,为他脱掉外套,递净手毛巾,“冯家夫妇移送审查起诉,他出面安排好了,都是他信得过的下属。”
蒋璟言闷不吭声,走到单人沙发坐下。
唐萧明听说今晚计划失败,收敛了玩闹,“你让我拍的南红手镯,拍到了,是打算用来对付严柏青吗?”
男人像是走神了,目光凝在茶几上一点,“不是,她喜欢那个。”
唐萧明一噎,笑出声,“行啊你,用我的钱讨清儿欢心?得,爷爷不计较,当我补给她生日礼物了。”
蒋璟言深吸气,胸腔闷钝。
连卓边倒茶边观察他神情,斟酌措辞安抚,“严先生不会真的对陈小姐下手,他到底是为了扳倒孟老,陈小姐对他来说,还有用。”
他没说话,抽出一支烟含着,眼底戾气暴涨。
连卓一筹莫展,这个道理,蒋璟言并非没想到,只是他经不起陈清有一分受制的可能性,严柏青披着那层温润谦和的皮,披了三十多年,谁也不知道他真实面目会是什麽样。
稍有不慎,嗜血发狂。
冯太太今日松口,吐出不少东西,本可以顺理成章申请重新审理南红手镯的案子,连同专案组一起彻查。连卓带人守在校车必经之路,只等陈清出现,由自己人保护。
可万万没想到,严柏青真把陈清当人质,牵制住了所有计划。
“清儿不是还要回学校上课吗。”唐萧明正经起来是真正经,“过了今晚,严柏青以为万事大吉,疏于防备,再挑个合适的时间,趁他不在清儿身边的时候再行动。”
“严柏青表明态度了。”蒋璟言摘下唇边的烟,狠戾揉碎,“他要陈清这个人。”
连卓心一咯噔。
客厅有片刻的死寂。
唐萧明拧眉瞪眼,“趁人之危啊他!刚当上严氏董事长,董事会能允许他胡来吗?”
连卓慎重分析,“没有人会阻止他,现在外界纷纷猜测,陈小姐一开始是跟了严先生,董事长私生活受非议,影响不好,严氏巴不得他正式公开。”
蒋璟言揉捏眉骨,忽然想起陈清之前‘教导’他,要避谶。
他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竟然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