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的烫伤时痒时疼,翻身又费劲,躺得骨头酸涩,天蒙蒙亮时,她干脆不睡了。
何姨从庭院进门,看到她下楼,放下手头的东西,“您怎麽起来了?”
陈清笑笑,“睡不着了。”
“严先生昨晚嘱咐了,您腿上有伤,不方便穿裤子,让人一早送来套裙子,您试试?”
她摇头,“我想出去透透气。”
何姨应了一声,取来披肩,“现在深秋,您穿这点儿哪成啊。”
“严先生什麽时间用早饭?”
“八点。”
陈清看了眼时间,“我在那之前回来。”
她走出去,二楼拐角伫立着一道人影,默不作声注视。
华眉从走廊窗户向外望,五分钟左右,她回头,“陈小姐在接电话。”
男人短发没打理,随性慵懒,转身回房间,“我又不是软禁她,联系什麽人,需要看着吗。”
“她跟您提到那张纸条了吗?”
严柏青在衣帽间挑西装,今天是他上任後,董事会首次会议,怠慢不得。
华眉没等到回复,忍了忍,“她是有意隐瞒,您得防着点儿。”
“清儿不想说,有她的原因,我不逼她服从我。”严柏青换好衬衫出来,阴郁睨她,“任何人,都不能。”
华眉一惊,不吭声了。
严柏青昨晚利用陈清,保证继任仪式顺利,她听说了,并且为之欢喜,起码证明,他不会栽在女人身上。
可今天的态度,她摸不透。
“孟老不放人,找个时间,我亲自去要。”
“您——”
“我答应她了。”严柏青面朝穿衣镜,微微仰头,鼓起的喉结上下滑动,“失信于小姑娘,不合适。”
华眉深吸气,“您想什麽时候?”
“一会儿。”
“孟老不会见您的。”
严柏青臂弯挂着西服外套,阔步迈出门,“那就逼他见。”
他走到後院,清晨日光洒在花园,陈清站在一株紫茉莉旁愣神,她裹着披肩,长发镀了一层金光,脸蛋儿边缘亦是朦胧柔和,宛如画卷。
严柏青耳鬓处骨头颤了颤。
他清楚记得,她昨夜在怀里发抖的感觉,勾起他内心深处一股难自控的征服欲,以至于睡梦中不得安宁。
这三十五年,严家没有丁点儿温度,严柏青没料到自己会对这样寻常的场景産生眷恋,他心肠冷硬,却在这一瞬间,认为这才是他毕生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