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
“似乎是跟陈小姐父母那件案子有关,萧公子身边那支队伍送回来的。”
车队抵达唐家老宅的同时,陈清恰好苏醒。
她晨起腹痛,晕厥了半小时,还好大夫来得及时,扎了针,熬制保胎药喝了,昏睡到现在。
佣人说,老太爷额外又请了一名西医,双管齐下,力求稳固胎气。
陈清躺得浑身骨头发僵,站起来走动,望见窗外山下浩浩荡荡的车队。
“谁回来了?”她悬起一丝期望,“萧公子还是蒋璟言?”
保姆为她拢紧披肩,“是您的朋友,蒋先生特意送来,让您解闷儿的。”
“朋友?”
陈清正疑惑,大保姆推门来请她下楼,“是个姓李的姑娘,老太爷正安排人查问她,确保没什麽问题再带来见您。”
她恍然,是李向力女儿。
“我想先吃饭。”陈清低头,轻轻拍了拍肚子,“有点饿了。”
大保姆闻言喜滋滋的,“能吃下东西是好事!蒋先生说您喜好甜糕,咱们厨房的老师傅手艺一绝,椰蓉酥,红豆糕,糖油粑粑,您随时想吃都能现做。”
陈清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笑脸。
她并非没有和蒋璟言分别过,在洲南时,他经常忙得一个月见不到一面,只是他的安危,他如今的状况,唐家上下统一口径,告诉她,一切都好。
当初在呈德山庄,蒋璟言为了诱出严柏青,有意让她避开,还让唐萧明看住她,这次又是同样的招数,直接将她送到这里,彻底远离,外界的信息传不进来,她想打听的事打听不到。
担忧和焦躁累积,时不时迸发,熄灭,再次堆叠堵在心口,直到今早不堪重负。
陈清在餐厅待了比一顿饭要长的功夫,佣人看她停了筷,轻声询问,“李姑娘在前厅,您是现在见,还是午睡後再见?”
“现在。”她擦干净嘴巴,站起,“麻烦您取一下我的琴盒,白色的那个。”
李瑶进了唐家後始终一言不发,老太爷让女保镖搜身,问话,只问出一句:我对不起陈清。
她不肯坐,也不肯进门,执着站在前厅廊下,雨飘进来浸湿她的外衣,冻得瑟瑟发抖。
“苦肉计吗。”
身後忽然传来一道冷冷清清的声音,李瑶顿住,扭头跪倒在地。
陈清视线半点儿都没落在她身上,一张脸有疲倦,亦有烦躁,“拉起来。”
保镖攥住李瑶的胳膊,半拖半拽进了屋。
陈清在主位坐下,扫视打量她,声调平和,“知道来见的是我,你松了一口气吧?”
“我…”李瑶哆哆嗦嗦,眼皮耷拉着望着地面,“我没得选。”
“你当然有得选,你认为我不会对你怎样,甚至会可怜你,与其在宋老板那儿等你父母的消息,不如来求我原谅,求我让你们一家团圆。”
“不是!不是——”
陈清接过保姆手里的琴盒,甩手扔在她脚边。
那把京胡被摔得散了架,弓弦震出粗糙的嗡嗡声。
李瑶眼泪夺眶,咬牙忍哭腔,“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陈伯伯…”
阵阵馀音後,陈清深吸气,“我父母没有把我教成是非不分的人,李家的所作所为,我知道该找谁算账。”
李瑶看着她。
“你还知道什麽。”陈清逼视,字字铿锵,“李向力既然把录音留给你,你也晓得向我叩头认罪,所有细节,一一坦白,我算你还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