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没怀疑,马不停蹄按照她的吩咐去收拾。
唐家老宅原先有个旧戏台子,为着唐萧明的婚事翻新了,也是赶巧儿了,蒋璟言在电话里说,陈清喜欢二胡。
戏台子在後山,老宅的最北院。
那儿荒凉过一阵子,唐家早些年夭折过一个姑娘,按辈分,那姑娘是唐萧明的小姑姑,打小儿爱听黄梅戏,十多岁因病去世,因睹物思人惹家里伤心,这戏台子也就无人问津了。
雨後山间浓雾不散,戏台子掉了漆,牌匾也褪了色,李瑶被带到台下,干涸的人造湖盛满雨水和落叶,显得愈发凄凉。
气氛诡异,她左右环顾,馀光闪过一道人影。
还没等她看清,弦颤弓起,乍然哀婉的曲儿惊得她一愣。
是《大宅门》。
李瑶听出这首曲的刹那,台上的人也逐渐显现。
小时候,她父母感情不好,夫妻吵架,苦的是孩子,她别说上兴趣班,有一段时间,连学校的课都上不成。
陈诚看她总旁观陈清练琴,做主送她去学京胡。
那时候,陈诚甚至比李向力更像她父亲。
李瑶手背抹掉泪,望台上。
陈清一身青色长裙立在边缘,整个人浸润在大雾里,居高临下俯视她,手里的弓弦时急时缓,最後一个音节落下,利落收弓。
“荒废这麽些年,还记得这首曲子吗?”
李瑶点点头,喉咙又涩又苦,“我学得慢,是你教的我,当我的陪练。”
“你是我父亲司机的女儿,但我们家待你怎样,待你父亲怎样?”
她哽咽後退,“我跟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我爸爸是身不由己。”
陈清把二胡交给一旁的保姆,裹上披肩走下台,挥手屏退保镖,“我相信他身不由己,也信他无法抗衡幕後黑手。”
李瑶退到无路可退,在湖边堪堪停下。
下一秒,陈清扼住她手腕,声线凌厉,“事到如今,只有一个人可以给你父母活路,你要他们的命,还是要继续隐瞒实情?”
李瑶崩溃了,“你到底要我说什麽!”
陈清松了眉头,也松了手,“看来你还没想好,我不急。”她从眼角观察保镖的站位,音量压低,“你的手机。”
李瑶愣怔。
陈清继续命令,“进华盛集团官网,告诉我最新消息。”
李瑶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哆嗦着去摸兜。
陈清长舒气,看来她猜的没错,唐家没有断掉李瑶对外的通讯,私自圈禁这种事,日後容易落人口实,总归,人是逃不出去的。
“有两则公告。”李瑶结结巴巴,“最新的…集团蒋总经理停职待查。”
陈清鼻腔猛地酸胀,“时间。”
“昨天。”
她揪住胸口的衣襟,手背青筋凸胀,“去论坛,今天有没有其他消息。”
李瑶听出门道来,侧身倒腾手机,“确实有,有人在华盛集团总部闹事,控诉蒋总经理为泄私愤,废了无辜学生一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