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安府是严苇岚在大陆的私宅,也是她为自己准备的婚房,曾妄想借腹中子和孟鸿文大婚的婚房,别说外界,严家都很少有人知道。
这并不要紧,要紧的是,陈清倘若一尸两命,这罪名,又与孟鸿文毫无干系了。
正是因为如此,孟鸿文是铁了心置陈清于死地。
想到这儿,严柏青心口凉了个彻底。
“蠢货!”他用力一撂,酒杯碎在掌中,“孟鸿文说什麽,她信什麽,玩的名声和命都没了才甘心!”
老钱不敢搭腔。
严苇岚的痴情程度不逊色孟鸿文,只不过两人本质天差地别,前者爱中包裹着两三分理智,後者自私中勉强看得到两三分爱。
感情这回事儿,当真是爱到极致的人没有好下场。
最近很多时候,老钱分不清严柏青遗传了谁。
“华眉还是没消息吗?”
“没有,她掌握着钱庄的秘密,又跟着您起了二心,只怕…孟鸿文处理得干脆利落。”
严柏青站起,抄起大衣走出大门。
老钱赶忙追上,“集团明早召开股东大会,您不能缺席啊,散会後,您以接老严董回家的名义堂堂正正去中安府要人,也好过落人口实。”
“我先出发,你代我出席,顺便继续监视孟鸿文的动向,假如——”严柏青倏地顿住。
他侧脸轮廓刚劲凌厉,胸腔吸了一大股冷空气憋着,呛得喉管急剧收缩。
“假如控制不住,联系郑塬,清查钱庄,围剿孟鸿文。”
“严先生!”老钱大惊失色,可严柏青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留下渐渐融于夜中的背影。
……
陈清去卫生间吐了三次,滴水未进。
她从来到这栋房子,强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等严苇岚或孟鸿文出现。
与上个落脚点不同,这房子装潢极为讲究,家具风格虽老派,可价值不菲,不像是暂住,因此她笃定,这里也许是让孟鸿文放心的藏身之处,也许…她不会活着走出去。
陈清漱了口,脸色苍白扶着门框。
“我怀着柏青的时候,也这样。”
她後背一僵,缓慢擡头。
严苇岚倚着楼梯,生气和美貌在那张脸上流失的痕迹相当明显,纵使保养得当,也架不住病痛折磨。
“他比较爱折腾人。”严苇岚抚摸小腹,眼里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我夜夜睡不好,腰疼得卧床好几个月。”
陈清用手背抹嘴,“我没有您命好,卧床没一会儿就得逃,还差点儿出车祸。”
严苇岚没料到她这麽直白,被逗笑,“不逃了,坐吧。”
保姆在陈清腰後塞了两个软枕,端来一盅燕窝,“喝了能睡得舒服些,夫人下午专门让人送来的。”
严苇岚在她对面落座,漫不经心整理披肩,“喝吧。”
空旷的客厅回荡着这两个字的馀音。
严苇岚病入膏肓,几乎是撑着最後一口气,嗓音沙哑空洞,如同来自于地狱的呢喃。
陈清莫名心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