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抬起头:“听见了。”
他?无声地捏紧拳头。
心中冥冥叫嚣的预感挣扎着脱离束缚,某些情感开着火车呼啸而过?。
沈白有一种直觉:他?与老史尔快要走到结局了。
他?不自觉直起背部,毫不回避地注视着他?。
老史尔沉默了一会,才道:“我觉得,这么?多?天,你应该知道了……罪人的后代不能够应征军团。”
沈白的心脏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
他?动?了动?舌头,才能再?次控制它?:“是。”
沈白的脑袋简直要发烫:“你要我做什么??”
“你代替我的儿子去应征,父亲一栏写我的名字。”老史尔平静地道,“这样,你便?是罪人的儿子,刷下来?。我的儿子便?能使用你的身份进入军团。”
顿了顿,他?的眼神悠长了一瞬,错开视线,似乎哽着喉结说:“反正你这么?虚弱,肯定也过?不去。”
“此事之后,我救你的一条命,勾销。”
沈白心脏的跳动?平息下来?。
他?紧紧盯着老史尔。
酒馆中,哪怕是干着最脏活的雇佣兵们,也对“军团”这两个字充满无限期翼。
他?偶尔出门采购时,能从各大街区贴满的广告与涂鸦中知晓“军团”的威名。
虫族的军团选拔,对于下城区、乃至上城区的人来?说,是一场此生一次的争锋。
成者崛起,获取通往一切美好绚烂的通行证,败者蜷缩于破烂的贫民窟。
这个世界都?在期待通过?虫族军团的选拔,哪怕只成为一个初级兵。
与军团攀上关?系的一切东西都?昂贵的要命。
好比现在——“顶替”这件事,甚至可以抵过?一条命、一次救命之恩。
即便?沈白才被刚刚说过?“不可能通过?选拔”,但是……
沈白垂下眼,背部却毫不自知地挺直着,宛如被木板定住了。
这孩子从来?不会在受到威胁时弯下脊梁,似乎时一个天生的战士。
老史尔沉默地想,像极寒之地的冰雪。
冰冷、柔软。
然而,却能在瞬息之间凝结为薄薄冰片,带着精神力刺穿□□,尖锐到令人害怕。
老史尔看向沈白,浑浊的眼球中带着说不清的、微不可见的、他?自己都?觉得讽刺的愧疚。
第?三城区没有任何?庇佑的孩子,长得漂亮,有自己的特点,孱弱。
他?唯一不死?、不,这么?特别的孩子不会那么?容易死?;他?唯一有尊严的死?去的机会,就是加入军团。
他?终结了一个孩子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为了他?自己的孩子。
老史尔捏紧雪茄,再?一次压低声音,平静地威胁:“做不做?”
沈白依然垂着眼睛,仿佛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