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瓷器摆件乱七八糟放着,满地的水已经没过了脚腕,还有几件小物件在水上飘着,像是发过了大水以後的屋子。
更让人惊诧的是,裴泽现在的模样。
明明早上看着还是珠圆玉润唇红齿白的翩翩公子,此时竟像是旧疾缠身时日无多的病秧子。
“裴公子,你……”
苏竹卿惊讶开口,正要询问,却见裴泽摇了摇头,道:“无妨。”
“真的没事吗?”苏竹卿面露担忧,急急问道:“库房里还有千年人参,冬虫夏草,灵芝补药……”
裴泽闻言竟是轻笑了一声,看了一眼苏竹卿,道:“不必了,三四天就能恢复了。流了那麽多血,又费了精神,还饿了半天,难免这样。”
说起没吃饭,苏竹卿这才反应过来。
苏竹卿的肚子非常合时宜的叫了两声,裴泽没有用饭,苏竹卿也没有。
“苏老爷应当是无妨了。”裴泽说着,动作缓慢地收拾着治疗用的东西,手指微颤。
“我帮你吧……”
苏竹卿刚一伸手,却被裴泽躲开了。
“上面的东西你不能乱碰。”裴泽睨了苏竹卿一眼,道:“要不我还得救一个。”
苏竹卿悻悻地缩回了手,望了望苏老爷,又看了看裴泽,裴泽欲言又止。
“具体什麽时候能醒来还说不清,以後每三天我会来看一次。”裴泽道:“没办法,中蛊太久了,身子底被毁的差不多了,只能慢慢养。”
苏竹卿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
能保住性命已经是逆天改命的事情了,在小说里,苏老爷此时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苏竹卿心中宽慰,随後想到了什麽,疑惑道:“蛊?你是说父亲他不是中的毒,而是蛊?”
裴泽将药箱盖上,收拾妥当,道:“是啊。”
苏竹卿皱了皱眉,道:“竹卿虽不了解巫蛊,但是多少也听说过一些。想必京州城里对此有研究的人也不少,为何竟是没有一个人提出是蛊虫作祟……”
“我饿了,先吃饭,慢慢说。”裴泽转了转脖子,慵懒地笑了笑:“苏公子,你这里总得管我一顿饭吧?”
苏竹卿闻言连忙将裴泽引到膳房,两人也顾不上让家仆端来端去的了,直接让厨子现做,他们在一边支了个桌子,擎等着吃。
苏竹卿和裴泽两个人聊着,自从于将军出了事,他们鲜少见面,即使见了面,也是苏竹卿和三皇子话多,裴泽只当个花瓶摆设。
但是现在,两人相谈甚欢,裴泽不似刚认识那般唯唯诺诺,躲在三皇子身边装乖巧。苏竹卿也不对裴泽抱有敌意,一言一语满是试探。
“合着以前的矜持娇弱都是装的?”苏竹卿挑眉问道。
鸡茸蘑菇汤上来了,在热气腾腾的香味中,苏竹卿主动起身给裴泽盛了一碗。
裴泽看了一眼苏竹卿,以前只觉得对方是个模样俊俏的富家小少爷,但是今天走近了接触,发现也是个懂得感恩体贴的。
“初来乍到,说不上装,的确有点怕。”裴泽接过,挑了挑眉,道:“不过喜欢三皇子是真的,想要破坏你和三皇子婚事也是真的。”
“我一早心仪四殿下,但是当时形势撮合我和三殿下,还好你出现了。”苏竹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