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竹卿环视了一周,最後视线停在了某一处柱子前面。按照书里说的,苏竹卿当时就是死在了这里,含冤而死,死不瞑目。
“我替你报仇了。”苏竹卿拖过旁边的蒲团,坐了上去,从怀里拿出一小瓶酒,慢慢洒到了柱子旁。
“那些想要伤害你和苏老爷的人,最後都没有得逞。”苏竹卿顿了顿,又道:“苏可柔现在也死了,她经受的痛苦不比你当初的少,我也算……没有辜负你的托付吧?”
祠堂灯火微动,又恍然是苏竹卿的错觉。
“美人哥哥在这儿做什麽?”
正在苏竹卿怔愣之际,清朗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苏竹卿回过神来,转头望向南臻,眉眼弯了起来,带着一丝嗔怪的语气,道:“不是说了以後不要这麽叫了吗?”
南臻没接话,只是嘴边噙着笑快步窜到苏竹卿身边,伸手搂住了对方的肩膀,望着地上的那滩酒水,道:“在想谁?”
南臻的下巴抵着苏竹卿的肩膀,苏竹卿只觉得对方一开口,那亲密的呼气就像一把小刷子挠着他的耳垂。
苏竹卿喉结动了一下,低声道:“没什麽……殿下怎麽想着来这里了?”
“闻笛说你在这里。”南臻蹭了蹭苏竹卿的脖颈,低声道:“宫里来人了,提起了婚事,苏老爷让人叫你回去呢。”
“哦……”苏竹卿点了点头,道:“行,我现在就过去。”
苏竹卿语毕,正要起身,手腕却被人拉住了。
南臻坐在蒲团上,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拉着苏竹卿,微微歪着头,眸光灿烂地望着苏竹卿。
苏竹卿被这眼神看地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馀光瞥了一眼门外,确定没有家仆进来,才低声道:“殿下,别闹了……”
苏竹卿话还没说完,只觉得手腕被一阵力气拽了过去。
视线里天旋地转,最後却是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
唇上温热,鼻尖能微微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
祠堂一排排蜡烛仿佛一双双好奇探究的目光,直将苏竹卿的脸照的微微泛红。
过了一阵,等唇上的柔软离开了,苏竹卿才道:“殿下还没过门就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这祠堂里供着苏家的列祖列宗,我们还没拜堂呢。”
然而南臻却委屈地眨了眨眼睛,道:“是竹卿说的,以後这种事情,南臻想做便做,不必再过问竹卿的。”
“你……”苏竹卿一时语塞,回想起来自己还真是说过这样的话。
“我的话殿下倒是记得清楚。”苏竹卿无奈道。
南臻继续挂着一副无辜的表情,随着苏竹卿起了身,慢慢朝祠堂门口走去。
临走之前,南臻眯了眯眼睛,瞥了一眼柱子旁的那一滩酒水,眼神晦暗不明。
苏老爷身上的蛊毒算是除尽了,但是动了身子底,只能是慢慢养着。平时在前堂待客时也不能开着门,担心被寒风叮着。
所以当苏竹卿推开紧闭的大门时,才发现有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来了。
苏竹卿盯着那人半晌,那人只是垂着眸子,面色是不正常的苍白。
青铜鎏金小香炉萦绕着香气,苏竹卿忽的鼻痒,打了个喷嚏,这才打破了尴尬不已的气氛。
现在该叫她什麽?秦夫人?
出了这麽大的事情,秦家是无论如何也恐怕也容不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