馀下的话音尽数淹没在唇齿之间。
猝不及防的,孟夏倏然睁圆了眼睛,羽睫轻扇了两下,缓缓下垂。
宁清宛小心翼翼的像是怕她再次消失一样,极尽温柔丶极尽留恋地感受着属於她的温度和气息。
孟夏在清新淡凉的薄荷味中隐约尝到了一丝咸涩。
心脏跳动的频率渐渐没有那麽快了,变得缓而重,每跳一下,颤动中混合了一丝抽痛。
「姐姐,别哭。」
这是孟夏第一次见宁清宛这样,她用指腹擦拭着宁清宛眼角的泪,桃花滟滟的眸里仍有婆娑泪意,那咸涩的眼泪灼得她心口痛。
到现在宁清宛都没搭理她一下呢。
宁清宛按住她的手,有些别扭地别开脸。孟夏顺势勾住她的拇指轻晃了晃,声音软软的撒娇,「姐姐,你都不理我。」
孟夏微扬起脸去看她,有意用指尖摩挲着宁清宛的掌心,宁清宛浓密纤长的睫毛随着她的小动作轻颤了颤。
宁清宛扣住她不安分的手,侧头凝视她,目光相接,轻声道,「就这麽跳过来,後背伤口不疼麽?」
她边说着边搀扶着孟夏回坐到床上,拿了枕头给她垫在身後,又贴心地将被子掖好。
孟夏愣了愣,後知後觉地蹙起眉头,「疼。跳的时候震得伤口可疼了,可我注意力都在姐姐身上,就忘了嘛。」
「小傻子,下次不可以——」话音猛然一顿,眼眸微黯,宁清宛低喃,「没有下次了。」
暖流趟过心田,孟夏弯了弯唇角,眼里含着笑意看她,却被这一句话里浓郁的自责震得心颤,她一眼望见宁清宛瞳底来不及掩饰的心疼和难受。
孟夏不动声色地打趣道,「再有下次,姐姐也要成小哭包了。」
宁清宛不发一言,静静地凝视她,眼眸里的深遂一下子扑灭了孟夏的气焰,让她的肥胆瞬间如泄了气的球。
孟夏连忙认错,「我错了,姐姐不是小哭包。」眼见一提「小哭包」宁清宛面色又沉了几分,她把持不住笑出了声。
「谁是小哭包?嗯?」宁清宛又窘又恼,伸手就去摩挲她後颈,揉捻着白皙小巧的耳垂。
尽挑她敏感的地方若有似无地撩拨,孟夏忍不住颤栗,她抬起盈着水光的眼,望进宁清宛的眼底,讨饶道,「我是,我是。」
撩得她发颤的手退离开,宁清宛的神色已然没有之前那麽凝重了,孟夏平稳着呼吸,一颗心也渐渐安稳。
两人不再打闹,宁清宛坐在她床沿与她大概说了这两日发生的事。
知道宁清宛这一身伤都是为了帮夏念之挡下车祸,孟夏又感激又心疼,「我不希望妈妈出事,但也不希望你出事。」她看着宁清宛裹着纱布被固定的左手,「如果你出事了我该怎麽办啊。」
宁清宛抵着她的额头轻叹道,「知道你被人带走时,我也是这麽想的。找不到你时我也是这麽想的。」她艰难开腔,「我不知道你在经历什麽,而我束手无策只能等待。每一分钟都是煎熬,那种感觉,不想再有了……」
「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受一点伤,所有的伤痛施加在我身上就好。」
孟夏心拧成了麻花,她恍然醒悟宁清宛所说的「没有下一次」是什麽意思,那浓浓的自责是为了什麽。
「姐姐,不是你的错。人生无常,你又不是大罗神仙怎麽可能预见所有事。」孟夏亲昵地蹭蹭她的鼻尖,单手托起脖子上的项炼,「如果不是它,他们也许不会那麽早到,那说不定我真就摔s」
宁清宛倾身堵住她的唇,将她要说的话都咽下,带了点惩罚的意味,比之前的要强势,吮吸得格外用力,孟夏舌根都在发麻。
「不要乱说话。」
孟夏红着脸点了点头,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绯色,眼眸澄澈水光潋滟,又纯又乖又欲。宁清宛看得心猿意马,她转而拿起桌上的苹果分散注意力。
「我来削吧。」孟夏只当她想吃,提议道。
宁清宛将小桌子支起来,孟夏伏在桌上削苹果。宁清宛在一旁看着,忽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每次和你这样独处,就好像老夫老妻过日子。」
孟夏失笑道,「不可以是小夫小妻麽?」
宁清宛弯了弯眉眼,亲昵地啄她脸颊,「那你什麽时候嫁给我?」
苹果皮断开,落在手上湿湿凉凉的,孟夏嗔道,「不能一削到底了。」
宁清宛又拿了一个苹果递到她面前,「那再削一个。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
孟夏看了眼她递来的苹果,又好气又好笑,「姐姐你在求婚麽,一点都不浪漫,我可以拒绝麽?」
宁清宛以眼神威胁,孟夏笑嘻嘻地切下一块苹果递到她嘴边。
「来不及了。」宁清宛咬下苹果,细嚼慢咽,戏谑道,「丈母娘都在和我定日子了。」
?!孟夏瞪大了眼,不敢置信,但想起夏念之都被宁清宛救了一命,态度转变又那麽大,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被绑那天,做了一下午的东西,想送给宁清宛的生日礼物,好像在晕倒的时候掉落在地上了,不知道有没有被别人捡走,她估计得重新准备别的礼物了。
「你在想什麽?」宁清宛看着她出神的双眼低声问。
孟夏回过神来,斟酌着开口问,「哥哥派的人找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有没有捡到一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