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兰。斯诺看到凯西进来,脸上立刻露出了那种让凯西想冲上去给他一拳的笑容:“噢,巴伦警官,好久不见了。”
沈检察官从接到凯西的电话开始就开始皱眉,到现在都没解开,听到这话看向了凯西:“你们认识?”
“当然了。”德兰。斯诺笑吟吟地接话,“上次我和巴伦警官坐在审讯室里的时候,巴伦警官可是打断了我三根肋骨,躺了一个月医院的脑震荡——”
“闭嘴,德兰。斯诺,”凯西坐在他对面,冷冰冰,“我怎麽不知道你还有律师执照?”
沈烈的记忆有一些回流了,他依稀记得当时在泰特。弗叶那个陈案开庭的时候,辩护律师曾经挖过凯西的过去,用他曾经暴力审讯的经历试图迷惑陪审团,当时暴力审讯的对象,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你没有你想象中那麽了解我,凯西。”德兰。斯诺转着手里的笔,换成了一个更亲昵的称呼方式。
”麻烦叫我巴伦警官,我们没有那麽熟。”凯西眉头一跳,毫不留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死鹰已经有了一个律师了。”沈烈说,“所以你们现在是在搞什麽?”
德兰。斯诺曾经进过审讯室,还被凯西打断过肋骨,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普通律师。
“她被炒掉了。”
德兰。斯诺微微一笑:“对吗?”
显然他这句话是在跟死鹰说,後者立刻应了下来。
沈烈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坐着的两个男人,半晌才冷笑一声:“我无权控制被告人找什麽律师,但我奉劝你一句,在信任自己的利益相关者之前,最好考虑一下他是不是会从你的利益最大化角度出发。”
“别担心,我很有职业素养的。”德兰。斯诺对沈烈眨了眨眼睛,沈检察官懒得搭理他。
“不管你换了几个律师,我要说的都一样,”检察官的声音冰冷,“你当事人还有十分钟就要被转移去中央拘留所等待传讯,我会确保法官决不可能给你当事人保释的机会。”
“别这麽心急,检察官。”德兰。斯诺笑意未减,“你这份底气来自于哪个法官呢?迪恩。诺丁吗?”
沈烈的脸色立刻冷峻了下来:“你说什麽?”
整个审讯室的气氛一瞬间陷入冷凝,空气都好像停止了流动。凯西对德兰。斯诺莫名调转的枪口感到诧异,而迪诺却回想起来他提到到的这个法官——迪恩。诺丁——是首席大法官的儿子,历任最年轻的法官,脾气很不好,很不好拿捏,每次庭审检察官或者辩方律师总有一个要被骂到狗血淋头。
——可这跟沈烈有什麽关系?
德兰。斯诺丝毫不在意沈烈难看的脸色,依然泰然自若:“我听说,沈检察官和这位年轻的诺丁法官,在法学院的时候私交甚笃,好像还约会过几次?有这种私交在,我当事人的案子由诺丁法官来审理不太公允吧?”
凯西和迪诺“唰——”地立马回头看向检察官,即使是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候,人类八卦的本质还是冒了一个小头。
“第一,诺丁法官和我只是普通校友关系,没有什麽私交,更遑论约会这种无稽之谈。”沈烈把手里的文件夹慢慢地按在桌子上,向德兰。斯诺微微倾身,金丝镜片後的凤眼里冷冽如刀,“第二,所有案子的分配都是随机的,我没有那麽大的能耐操控哪个法官被分配到哪个案子。”
“——除非这个法官主动提出要接手,在确保没有利益冲突後可以选择。”德兰。斯诺接着他的话说了,眯起了双眼,“有消息说,你让人把我当事人的材料放在了诺丁法官的桌子上,所以检察官是想告诉我,这是假消息,而诺丁法官也不会接手这个案子对吗?”
沈烈和他的目光在半空中对视,他能感受到眼前这个有着怪异纹身的男人有多危险,但他丝毫没有感到害怕和退却。
他说的是事实,没有人能操控案件的随机分配。
但德兰。斯诺也没说错,确实会有法官主动介入的例外,而他也确实把案件材料托人放在了诺丁法官的桌子上,希望他能感兴趣接手。
沈烈不是为了徇私找捷径,而是因为这个案子涉及到了FBI,而联邦法院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叫嚣着联邦管辖权去各州立法院抢案子,更不要说这里面涉及到FBI叛徒,一旦公开审讯,FBI立刻颜面扫地。
而迪恩。诺丁是唯二讨厌别人从他手里抢夺管辖权的法官之一,另一位法官沈烈也去打听过,因为他休假了才退而求其次找上的诺丁。
他想争取的不是胜诉,是一个能在纽约州进行审判的机会。
这种软性操作是检察官界中的默认潜规则,比如当涉及到女性被害者的案子时,很多检察官会去找偏女权的法官碰碰运气,或者涉及到仇恨犯罪时,也会去试图找一下对应的法官看是否有几回。同理可证挑选陪审团的原则,都是一样的。
但除了检察官,没人会知道。所以沈烈也很好奇,眼前这个德兰。斯诺,到底是怎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