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这样的妃嫔各有心思的家宴,她带十二花神簪,便是辱没它了。
玉录玳免了衆人的礼,在圆桌左边的次座坐下,与对面的佟静琬相视一笑。
“依嫔怎麽还没来?”有嫔妃窃窃私语。
“皇上也没来呢?”
“你们说,皇上会不会陪着依嫔一起来啊?毕竟这场家宴是为了依嫔办的。”
“这家宴怎麽就是为依嫔办的了?”有人不服气嘟囔,“这明明是为了安抚我们办的!”
“无论是为了谁,皇上与依嫔都还没到是事实。”
说话的嫔妃看了眼上首的玉录玳和佟静琬二人,压低声音说道:“连贵妃娘娘与懿妃娘娘都到了,依嫔若不是要与皇上同来,哪里敢这样晚?”
“许是番邦公主不知礼仪呢!”这话就有些酸了。
衆妃嫔的议论,玉录玳自然是听到了的,她也有些疑惑,按理说,康熙应该不会给依嫔这样大的面子才是。
她还没有想明白,康熙就携着阿依玛一前一後走入了养心殿。
衆人忙行礼迎驾。
“平身吧,今日是家宴,大家自在些,不必拘泥于虚礼。”
他是这样说的,但谁敢真的不守礼?
衆人恭敬谢恩,站起身後,依次入座。
依嫔虽然与玄烨同来,但也不可能坐在他身边,她记得鲍望月说过,大清是以左为尊的,便坐到了玉录玳的下首处。
这里,原本是那拉·蕴如坐着的。
她下意识看了眼玉录玳,见她没有什麽反应,眼神微微一暗,来到佟静琬身边坐下。
衆人便重新挪了挪位置。
玄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丝毫没有在意,让梁九功斟了杯酒拿在手里,笑着说道:“今日家宴,一为依嫔入宫之喜,二为庆贺咱们平安回京。”
衆妃嫔忙拿起身前的酒杯与玄烨遥遥一敬,不约而同饮下。
玉录玳放下酒杯,拿帕子掩了掩口鼻,实在是依嫔身上的桂花香味太过浓烈,熏得她有些难受。
同时,她也知道了为何康熙会与依嫔一同出席了。
想必因由就在这桂花香味上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佟静琬,果然在她脸上看到了些许不虞。
这桂花香,原本是同属于她与玄烨幼时青梅竹马的记忆,她虽常常会用它达到自己的目的,但同时也代表着她在玄烨心中与旁人是不同的。
而如今,依嫔身染桂花香,玄烨便优待她,就像是一记耳光打在了佟静琬的脸上。
这事让她知道,原来所谓的情谊,只在皇帝愿意的时候才是情谊,不然,在他眼中就都是手段,邀宠的手段!
佟静琬的眼睛有些酸涩,却不像从前那样挂脸,她又饮了一杯酒,酒盅放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已经调整好了。
随即,她心中苦笑,瞧,人都是会变的,她也变了的!
皇帝设的家宴,自然没有人敢败兴的。
便是往常在後宫斗得你死我活,今日也都是言笑晏晏,推杯换盏的好姐妹。
席间,依嫔看了玉录玳好几眼,眼中的不怀好意藏得很好,但身上散发的恶意却是藏也藏不住的。
她拿起酒盏放在唇边,用宽大的衣袖掩住另一只手,正欲拿起脖子上挂着的骨哨召唤海东青对付玉录玳。
至于会不会让皇帝有了不好的联想,阿依玛表示,这世上谁有那麽大的本事控制海东青呢?不过都是巧合罢了。
就在这里时候,有御前侍卫在门口通禀:“啓禀皇上,京郊外安顿西域使臣的院落遭遇了强盗!”
阿依玛动作一顿,立刻站起来,顾不上什麽大清礼仪,声音有些尖锐地问道:“我哥哥呢?他有没有事?”
至于使团里的其他人,不过都是她与哥哥的傀儡,她根本就不在意。
御前侍卫没有答话,阿依玛便求助地看向了玄烨,玄烨挥了挥手,御前侍卫才答道:“实发突然,西域使团疲于应对,王子为了护着整个使团与强盗奋勇搏杀,最後不敌,被强盗挑杀于马下。”
阿依玛闻言直接晕了过去,被伺候在身边的鲍望月扶住,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玄烨立刻让鲍望月将依嫔扶回翊坤宫。
出了这样的事情,玄烨自然要去处理。
这场後宫妃嫔期待已久的家宴,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玉录玳看着匆匆离开的玄烨,微微蹙眉,想来这场所谓强盗抢劫杀人的戏码就是出自玄烨的手笔。
并且,玉录玳怀疑,除了身份有异的所谓西域王子,使团其他的人怕都被灭了口了。
即便使团是被胁迫的,康熙也不容许有人蒙蔽他,愚弄他!
人命在康熙眼里,可能只是个数字而已。
玉录玳不由自主抚了抚手钏,她想道,藏宝室的秘密,康熙活着一天,她便会守口如瓶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