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
那只冰凉的手,像一盆冷水,将她的愤怒生生压了下来。
时幼猛地擡头,目光从那只手缓缓移向来人。
傅夜城站在那里,仿佛只是随意一拦,便将时幼凌厉的杀意,化解得干干净净。
“时幼。”傅夜城低头看着她,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月塔之事,本就已是争议。至于你的晋级资格,是否成立,原就存疑。”
“如今,你又在武道司搅乱秩序,还将人打成这样——你觉得,你该让我,如何向帝君交代?”
随後,傅夜城松开手,随意地理了理袖口,目光扫过四周围观的修行者,露出些许满意的神情:
“时姑娘,这一回,又还有谁能护得住你呢?”
时幼的拳头悬在半空。
方才自己满脑子只想着为宁弃解围,竟完全忽略了傅夜城这个变数。
而如今,她终于意识到,原来傅夜城早已暗中窥伺许久,只为等她,主动送上把柄。
傅夜城似笑非笑:“规矩便是规矩。月塔比试,还有半个时辰结束,打人伤人,这笔账,总得有人算清楚。随我去审讯司走一趟,天昭的律令,可不能只是摆设啊。”
围观的修行者心头一震。
这话虽温和,却已明白无误地表明——
时幼这回,怕是连比试资格,都要保不住了!
修行者们面面相觑,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时幼要被带走了?那这次比试岂不是……”
“是啊,咱们的机会可大了许多啊。”
那些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无法掩盖住其中的幸灾乐祸。毕竟时幼那诡异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她若被带走,意味着大家有了更多的机会。
然而,衆人再开心,恐怕也比不过黎净开心。
黎净扶着腰,费力地站起身,脸上挂着一种无法掩饰的得意。尽管身上狼狈不堪,脸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他依然擡起头,笑得嚣张至极。
“大家都看见了吧?这就是目中无人的下场!”
黎净扬声大笑,声音尖锐刺耳:“醉剑夜侯大人,果然是铁面无私!律令如山,今日,我黎净,能亲眼见到这种惩治恶人的场面,真是大快人心!”
接着,黎净故意盯着时幼,目光里带着挑衅:“有些人,以为自己能无法无天,结果呢?还不是被醉剑夜侯亲手拿下!哈哈,这才是公平,这才是规矩!”
傅夜城静静听着这番话,若有所思,冲着黎净笑了:
“你方才,讲得有理有据,看来你也是个懂规矩的人。”
傅夜城语气一顿,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既然你这麽懂规矩,那就随我,一起走一趟吧。”
黎净一怔,还没从得意中完全抽出身来:“您丶您这话是什麽意思?”
傅夜城眼神如刀般压向黎净:
“你犯下的罪名,远比时幼的搅乱秩序之罪,更为严重,也更加不可饶恕。”
“我……我不明白啊!这是怎麽回事?”
“看来,你还真是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麽啊。”
傅夜城迈出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黎净。
“你犯的,是冒犯皇亲之罪。”
“只因你出手,伤了一个人。”
“一个在整个天昭,受万千敬仰,身份尊贵——”
“没有任何人,敢冒犯一丝一毫的尊贵之人。”
说着,傅夜城冷冷一笑,转过身,缓缓看向宁弃。
“是吧,昭宁公主?”
全场寂静。
片刻後,哗然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