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治就别拖!」禅院真希同样严肃。
其实以往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对话,芙洛拉基本都是笑笑就过去。
但这次她却忍不住继续说:「是真的呀。就我自己的经验来看的话,其实老师对我们都很好,会很细心地注意到大家的喜好,还会竭尽全力保护我们,对大家也很温柔。」
「我知道,他有的时候会搞一些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恶作剧,弄得大家很生气。但其实老师也没有恶意,他大概就是觉得学生们都很可爱,所以就想逗逗大家来着。而且如果老师太认真的话,会吓到大家吧,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学生能更亲近他一些的。」
「虽然我也觉得,这种恶作剧行为其实也有顺便娱乐他自己的成分在……」
就像早上江之岛那个任务。
明明五条悟早就看到,旁边的下水道里还藏着只一级咒灵,却因为六眼解析出来,对方的能力似乎稍微有那麽点意思,就放任它一直蠕动到地表。
庞然怪兽突脸的瞬间,把旁边那个三级咒术师吓得头发都立起来了,差点没原地失禁,他还在哈哈大笑个不停。
恶劣吗?看起来是这样的。
但要说存心使坏倒也没有。
他就是单纯地体会不到而已。
体会不到这些咒灵在别人眼里有多恐怖,也体会不到其他咒术师在面对任务时,那种以命相搏的恐惧与绝望。
他教导自己的学生,鼓励他们去面对这些,也只是因为他从别人身上知道了,原来其他咒术师是会有这种情绪的。
因为爱护自己的学生,所以他努力试着去了解这些对他而言,实在太过脆弱的东西。
可那也只是了解而已,与他本身没有关系,更不会感同身受。
已经登峰造极的实力,让五条悟对咒灵的评判只有有趣与否的区别。甚至会因为有趣而故意放过对方,直到彻底试探清楚了再动手祓除。
这样的人,一举一动看起来都危险得要命,完全是极端不可捉摸甚至不可理喻,注定不可能得到多少人理解。
「毕竟咒术师都很辛苦,不管是做的工作也好,面对的情绪也好,都是不愉快的。他应该是想让大家能活跃一点,不要被那些负面情绪一直影响吧。哪怕是朝他生气也没事,也算是发泄出来了。」
没有去在意众人越来越震惊和欲言又止的表情,芙洛拉继续说:「而且,虽然很多人都爱说五条老师不靠谱什麽的,但我觉得这其实是误会。因为真的很少有人能理解他吧?就像看不见诅咒的非咒术师,也完全理解不了我们一样。」
「因为自身实在太优秀了,所以五条老师看问题的方式和心态,也会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样。这种不同就很容易造成其他人对他的不理解,认为他不够沉稳,没有同情心也没有共情能力。」
「但我觉得,老师只是在节省自己的情绪而已。毕竟他本身已经那麽忙那麽累了,每时每刻要面对的麻烦都是我们无法想像的,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消耗过程。在这种前提下,如果还要他一视同仁地为所有人损耗自己的情绪也太强人所难了。」
「再加上他是真的有点爱捉弄人,所以就容易让人对他产生坏印象吧。偏偏他也不在意这个,更不会为了不相关的人去解释……」
这麽一说,她忽然想起熊猫刚才随口说的那句「但内心其实很难靠近」,一下子联想到中午吃饭时。
明明那时候五条悟的确是在因为一些事而烦恼吧,可还是说「没事」。
她忽然沉默下来,情绪也闷闷的。
直到虎杖悠仁忽然憋住一句「老师好」。
芙洛拉愣一下,旋即感觉有只手忽然搭上来,是很熟悉的重量。袖口的清冷香气也很熟悉,随着放到她肩膀上的动作而微微扩散开,被她闻到。
她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到五条悟不知什麽时候已经站在自己身後,脸上笑容愉快。
「我在那边看到大家都聚在一起,就在想是不是发生了什麽有意思的事。结果直觉很准嘛!」
他边说边伸手揉着芙洛拉的头,一副心情好得不行的样子:「差点就错过了芙洛拉超努力超认真为老师说话,还难得这麽坦诚的时候,还好来得及时。」
说得好像真的心有馀悸似的。芙洛拉有点走神。
可是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有什麽东西能让他害怕吧?
五条悟低头看着她,手上还在把她当草莓大福一样揉,力度温柔:「再多说两句?很难得听到芙洛拉说这种话,差点我都不在现场,当然得多说两句补偿一下。」
眼见芙洛拉一张脸都被不知道什麽情绪给憋红了,禅院真希连忙阻止:「你这个人别得寸进尺啊,她刚刚说得够多了吧,我都吓到了。」
「多吗?」他假意惊讶,「可我觉得只是嗖一下就过去了而已,完全没听够诶。」
「只想要被人夸的话,多的是人能排着队把你夸出朵花吧?」
「可是其他人的没意思也不想听。」五条悟说着,伸手勾起眼罩边缘,瑰丽如星云的蓝眼睛正直直看着她。
芙洛拉被那只占据着神明所有赐福的漂亮眼睛硬控在原地,好一阵没能做出什麽反应,然後旁边传来相机的咔嚓声。
她和五条悟同时转头。
熊猫正举着手机,表情荡漾:「美好一刻是需要被及时记录下来的,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