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逆川接过纸,然后瞄了一眼,顿时,一连串的记忆涌入脑海,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张纸正是当时他没能算明白谈煊的命格,特意去玉山拜访戚云贺后,回到府上画出来的。
上面十一条错综复杂的“生命线”汇聚到一起,最后指向了死局。
这些天,他们一直寻不到戚云贺的消息,闻逆川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错乱了,亦或是根本没有戚云贺这个人,全都是他的意想,因为他们询问过的人,都无一例外的只给了两种答复,要么是“玉山上不住人”,要么是“世上没有一个叫戚云贺的人”。
他们就像是约定好的一样,在某个时刻一起把有关戚云贺的一切,都从记忆中抹杀掉了。
这图就切实地捏在他的手里,是戚云贺算出来的,这一刻,闻逆川更笃定,戚云贺是真实存在过的。
可如今的难题是,他到底去了哪里,之前关于他的所有痕迹怎么都一并消失了。
闻逆川看着那张已经落了灰的纸,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脸去,问道:“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白玥摇摇头,又说:“小川哥,你先前去找戚大师,无非是想替王爷找到解药吧……今日我上街去,到那平日里最常去的书坊,见以前摆放戚大师书籍的地方又撤去了花瓶,重新摆起了新书,我凑过去一看,发现竟然都是苗疆有名的丹药典籍。”
闻逆川一听,忽然来了兴趣,问道:“那你不买两本回来给我?”
“今日出门匆忙,没带够银子,”白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说,“小川哥,你不如明日同我一起去瞧瞧?”
这确实让闻逆川心动了,如今寻不到戚云贺,也只有想别的办法,恰好白玥又给他送来了一个“锦囊”。
他点点头,可嘴上却说:“我自然是想出去,可这个,我得同谈煊说一声。”
“怎么,他还会不让你去吗?”白玥歪了歪头,“小川哥,到底是王爷听你的,还是你听他的?”
不知怎么的,一听到这话,没来由地点燃了闻逆川的胜负欲:“当然是他依我了。”
“我只是跟他说一声而已。”闻逆川补了一句。
宠妻
同白玥解释和两人本身的关系多少还是有些出入的。
白玥回去之后,闻逆川一整晚都在床上辗转反侧,把怎样把同谈煊说要出门的事在脑子里演练了一遍又一遍。
他一方面怕谈煊又对他各种限制、把人严加看管,可另一方面他又怕谈煊不管自己了。
十分矛盾。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闻逆川就醒了。
睁开眼昨晚思忖了一个晚上的事又再次涌现,他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双脚踩到鞋背上,随便裹了个件外衣就出去了。
一开门,就见那些个平日里常出入谈煊那屋的阿嫲成排从不远处经过,随即,他心下一沉——
谈煊不会已经出门了吧。
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往谈煊屋子那头跑去。
闻逆川一连着穿过了几条长廊,跑上台阶,还没来得及敲门,忽然,砰的一下,谈煊就从里头开门出来了。
闻逆川身子稍稍不稳,一个踉跄向后仰去,所幸谈煊眼疾手快地向前一步,把人兜在了怀里,不至于让他滚下台阶。
“大人早……”惊魂未定的闻逆川边喘气边说道。
“嗯。”谈煊应了一声,眼里却透出一丝惊讶,“小川今天怎么这么早起来?”
闻逆川的双腿刚刚站稳,还没来得及回答,谈煊又自顾自地说了一句:“昨夜我在书房谈得很晚了,所以没来找你。”
听罢,闻逆川算是明白过来了,谈煊是以为昨晚没来找他,生闷气呢。
“大人,其实我是有事想说。”闻逆川说话的时候,谈煊的手还停在他的腰间。
两人的目光交错,闻逆川看着谈煊装束整齐的样子,短暂的走神了一下。
闻言,谈煊有些意外,毕竟,平时都是他主动找的闻逆川比较多,他挑了挑眉,说道:“小川要同我说什么呢?”
“大人可还记得我之前说的京中挚友。”闻逆川起了个头。
谈煊一怔,以为他要询问他找人的情况,于是回答道:“那人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可目前还没有下文。”
“我今日回军中,再替你询问一下。”谈煊又补了一句。
“不、不是,”闻逆川意识到谈煊误会了,赶忙摆摆手,解释道,“其实是别的事……”
“先前我答应过大人,要替大人解蛊,可目前我手头上的术法的书籍有限,我想上街再买两本。”
这句话听下来,谈煊只抓住了两个字,“上街”。
“我们小川在府上是觉得闷了呀,想出去走走?”谈煊神色不变,可语气让闻逆川听着有种“危险迫近”的感觉。
他赶忙手舞足蹈地解释起来:“大人,我是真想去买书。”
闻言,谈煊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游弋了一会儿,直到把人看得有些不自在,才缓缓移开,他扶在闻逆川腰间的手一紧,把人又往自己跟前带近了几分,说道:“成啊,我今日在军中不会呆很久,回来之后同你一起上街去。”
“同我……一起?”闻逆川蹙了蹙眉。
“不欢迎?”谈煊反问道。
“不是……”闻逆川哪里敢点头。
“那就这样定了。”说完,谈煊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又特意牵着他下了台阶,把人送回房内才舍得离开。
谈煊没有食言,中午时分就回来了。
他换了一身装束,招呼了马车,带着闻逆川一起上街去,负责带路的白玥坐在外头,两人坐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