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让你疼,”谈煊轻声哄道,声音就像下蛊一样极具诱惑,“会很舒服的。”
而后,闻逆川也明白过来了,再温柔也逃不过被压一头,话说得再好听,也要被狠狠欺负一番。
一觉醒来,就到了第三日。
那日清晨,还是谈煊把他叫醒的。
谈煊推了推他的胳膊,结果闻逆川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城外竹林很远,再不起来,傍晚就赶不回来了。”谈煊的语气虽没有平日在军营那般冰冷,但那股严肃的劲儿一出来,闻逆川还是被吓得顿时睁开了眼。
只见他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许是动作太快,伴随而来的是大脑好一阵晕眩,所幸,被谈煊扶住了。
“叫你起来,也没叫你起这样快,”谈煊无奈地说道,可还是心疼地询问一句,“还头晕吗?”
“不晕了,”闻逆川挠了挠睡得蓬松的发顶,忽然想到什么,又说,“大人,昨夜睡得太晚了,我都快忘了今日要启程……”
“无妨,车马我早已备好,你洗漱完,用完早膳,我们即可出发。”谈煊的话就像能救及时火的水源一般,让闻逆川听着莫名一阵踏实。
他没想到谈煊这几日对此事闭口不谈,但却记得清清楚楚,连启程的计划都做好了。
不多时,两人坐上了前往竹林的马车上。
马车速度比平常快,而且,也不知是不是谈煊刻意安排,这车夫很明智地挑了一条人少的路,没过多久就出了城。
城外,先是见到了玉山,而后没过多久,玉山又被他们甩在了身后。
闻逆川望着窗外,来往的人从出入京城的百姓,到住在城郊的农民,而后,马车穿越了一个窄道,竟再也见不到一个人了——
此时,竹林就出现在了眼前。
马车缓缓停下,谈煊扶着闻逆川下了马车,只见那车夫冲谈煊行礼后,默默地转身把车子栓好。
上次进竹林的经验,闻逆川知道,一般人是不会进去的,毕竟雾气重,所以那车夫就理所当然地在外头等候了。
他收回视线之时,谈煊不知何时牵起了他的手,就这样,两人并肩朝竹林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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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好似下了一场雨,两人进去的时候,大雨早已停歇,可此时空中弥漫的水汽,让周围的景象看起来都像隔着一层薄纱,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这片竹林,便是已这样独特的气候闻名,再加上这里头的风景千篇一律,层层叠叠的竹子密密麻麻的生长,遮挡着日光,一不留神就会迷路,而一旦迷路,要找到出口就难了,这些都让寻常游者望而却步。
当然,这些种种,也是闻逆川带上谈煊的理由,他想,再不济,谈煊也能凭着记忆,摸回老他外祖父的小木屋那儿。
此时,闻逆川举着地图脑袋歪过来、又歪过去,可抬眼一看,这竹林好像哪里都是一样的,硬是没找到该往哪边走。
谈煊也没有催促,就这样耐心地陪他在某个岔路口站了半晌,到最后,实在忍不下去的时候,才开口来了一句:“走那边。”
说话的同时,谈煊抬起手指了指方向示意闻逆川朝那边看去。
闻逆川半信半疑,把地图对准谈煊指示的方向,发现竟然恰好对上了,他转头看向谈煊,称赞道:“没想到大人眼力竟如此好!”
谈煊把闻逆川对自己夸奖的话照单全收,心里美滋滋,可一说话还是冷冷的语调:“打仗不得看地图?”
听罢,闻逆川怔了怔,而后轻啧了一声,说道:“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以为你想凭借自己看地图找到那地方,就没有打扰你。”谈煊回答道。
“可这不赶时间嘛,我们要赶在太阳下山前出这片竹林,”闻逆川蹙了蹙眉,轻叹一口气,“不然,今晚怕又要去你外祖父那儿过夜了。”
说完,还没等闻逆川反应,下一秒,他手中地图就消失了,一抬眼,地图竟然到了谈煊的手里,这人手竟然快到,连闻逆川都没看见他抢地图的样子。
“那得快点儿了,”谈煊一只手拿地图,另一只手很自然地牵起闻逆川,“我可不想在老头那儿过夜。”
“尤其是跟你一起。”谈煊又补了一句。
闻逆川本来还想就此揭过的,可谈煊偏偏特意强调这么一句,让他不得不深究了起来,反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同你一起在老头儿那过夜,”谈煊丝毫没有避讳,又把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因为你爱抢被子,睡觉的时候爱占地方,还不洗衣服。”
就这样,闻逆川气鼓鼓地走了一路。
直到迎面而来的大雾,把两人都淹没了。
霎时间,周围白茫茫一片,连周围的竹子都看不清了,如不是还牵着谈煊,闻逆川怕是连前面的人都要看不见了。
“大人,前面雾好大,”闻逆川在后头,也只能有个声音,“你确定没有走错?”
“地图显示快要到了。”谈煊手里举着地图,那只牵着闻逆川的手握得更紧了,“你牵着我的手,不要乱……”
“啊。”
话音刚落,闻逆川就被一块大石头绊倒了,随着他向前扑倒在地,那只牵着谈煊的手也顺势被松开了。
闻逆川快速从地上坐起来,身子坐稳之后,才感觉到从膝盖传来的阵阵发热的疼痛。
没想到那石头的顶端如此锋利,给他划破了皮,还渗出些鲜红色的血液。
可一转头,谈煊不见了。
弄如烟的大雾就像层层叠叠的素色布匹,仅仅是转眼的功夫,iu把两人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