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里头出了点事儿……”那官兵还没来得及接上一句,结果就被自家李大人揪着衣袖一同往身后刚刚停稳的那架马车小跑过去。
“愣着干什么,快跟我一起去接南巡大人。”
说着,两人一肥一瘦,一高一矮,疾步过去,帘子一撩,从马车里竟然出落了一个少年模样的人。
少年没穿官服,而是一席黑衣,黑发银冠,冷峻的神色挡不住那张俊美得没有缺憾的脸,身上的气质好似刚刚褪去张扬,成熟但不老成。
那官兵一时看呆了眼,他以为能做到南巡大人的位子,定是个胡子拉碴、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谁料,竟然是个少年,还是个美少年。
好英俊,好年轻。
那官兵呆着没有行李,被他旁边的李大人踹了一脚,咬着牙提醒道:“还不快给南巡大人行礼。”
他如梦初醒一般地回过神来,小心地看了那美少年一眼,而后如捣蒜一般地点头:“见、见过大人,小人乃边南衙门当差的,有幸见过南巡大人。”
少年明显没多少兴趣,垂着的眼眸里藏着淡漠,但嘴上还是礼貌地回了一句:“鄙人李怀川,幸会。”
说完,他错身而过,如一阵风一般从那官兵面前掠过去了。
那个美少年叫李怀川啊,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南巡李大人。
此时,耳边已经传来了边南李大人一个劲儿地套近乎——
“李大人里边请,您看,咱们都姓李,也算是一家子了,哈哈哈哈……有缘、有缘。”
“大人这次周游奔波,我特地给大人安排了咱们边南镇上最有特色的客栈,里头能听小曲儿。”
眼看人就要进去了,那官兵猛然回过神来,赶忙追了上去,趁着两人还没见到内堂那帮人之前,先把自家大人拉住了。
被拽住衣袖的边南李大人自然很不爽,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可那官兵面露苦涩,恨不得把他耳朵掰过来讲明白。
“大人、大人,里头有个案子,还、还没办明白……”
“哦?”李怀川先一步停了下来,少年幽幽的目光看向身旁的人,问道,“看来大人有案子要办了。”
“诶,嘿嘿,都是些小案子,”边南那位冲着身旁的官兵使了个眼色,问道,“怎么样,是什么样子,你看咱们南巡大人也很关心。”
“一桩失窃案,东西也已经找到了,只不过……”那官兵讲到一半,被自家大人打断了。
“东西都找到了呀!”边南大人喜笑颜开,眼珠子转了半圈,转头看向一旁的少年,说道,“大人如若不嫌弃,要不也过来看看我们办案。”
这句话可把那官兵吓得不轻,他忙不迭地在一旁打手势,可谁料自家主子邀功心切,想着东西都找到了,这自然就是一件很好办的案子了,正好可以在朝廷南巡官员面前展露一下效率。
最后,挡不住的官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李大人往内堂去了。
然而,李怀川没有走正门,而是走的侧门,理由是不想妨碍地方正常办案,只会设一个帘子,在后头旁听。
很快,内堂的人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本来说好了私下解决的事情,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搬到了明面上。
闻逆川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要求进内堂,他和对面的三哥各站一边。
而后,一个瘦瘦小小、戴着乌纱帽的人一脸严肃地走了上来,冲着两人喊道:“肃静、肃静!把这儿当你家了是吗!”
这一声下去,内堂彻底安静下来了。
就在这时,一帘之隔,李怀川不徐不疾地坐了下来,那帘子用料很浊,基本上看不清外头什么东西,只能隐约瞧见一个轮廓。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盔甲的人从他身后走来,手里端着一杯姜茶。
那人端正地放到李怀川的面前,然后毕恭毕敬地行礼:“将军,忙了一上午了,先喝杯茶吧。”
“嗯。”李怀川神色很淡漠,看向姜茶的水面泛起一波又一波地涟漪,才发现那桌子竟然不稳。
边南这个地方真是破,两个好桌子都没有。
一旁的人好像看懂了似的,说了一句:“将军,我们明天就走吧。”
“嗯,”李怀川点点头,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案子?”
“外头一个年轻人说,老人他们的门派偷走了他的玉佩。”
“哦……”闻言的李怀川依旧不是很感兴趣,他缓缓放下茶杯,又说,“什么样的玉佩?”
就在这时,他透过模糊不清的帘子看向外头,一个精瘦的轮廓瞬间抓住了他的眼眸,白衣、黑发、瘦削……
疑惑之时,他耳边就传来了那白衣少年的声音——
“大人,此玉佩乃我亡妻所赠,还请大人替我做主。”
他呼吸一滞,转头就抓住准备退下去的贴身侍卫,说道:“赵勇,他、他是谁!”
出现
边南的李大人想来也好久没正儿八经审案子了,当下他正襟危坐,先是看向闻逆川那边,问道:“你说,玉佩是你妻所赠?”
“不错。”闻逆川笃定地点头。
“胡说!”那个叫三哥的壮汉忙不迭地插嘴,“我还说这是我爹送给我的呢!”
“肃静、肃静!”李大人敲了几下桌面,“我还没问你呢,你先别说话。”
那三哥估计是在边南小镇蛮横惯了,一时秉公严肃处理起来,还让他怔了怔,只见他喘了口气,又悻悻地站了回去。
“你说那是你亡妻给你的东西,你如何证明啊?”李大人再次看向闻逆川,幽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