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姚芝后,沈玉衡的手一直不住地发抖,像发了癔病似的,怎么都停不下来。
好在当晚萧烬没来,否则一定会发现他的异常。
沈玉衡睡下后,到了半夜,忽然被身上奇怪的触感弄醒了。
那具熟悉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手伸进了他的亵衣,紧贴着皮肤。
沈玉衡的脸色瞬间惨白了。
他不喜欢这样,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时候任人摆弄,好像成了一个只为发泄用的玩具。
但沈玉衡很快发现,萧烬没有在做那些事。
他睡着了。
身上还穿着沉重的龙袍,虽然是龙袍却不是纯金色的,和他平日里给人的印象一样,压迫感十足的深色,那些繁复象征身份的龙纹以金线绣在其中,不那么明显,却恰好能让所有人看到。
龙袍被雪水浸湿了,把被褥床单全都沾上了潮湿的痕迹。
可他的手却格外烫。
只是钻进衣服的手,难免也让冷风漏了进去。
沈玉衡按住萧烬的手,犹豫着要不要推开他时,意识已经慢慢沉入了梦乡。
身后的少年缓缓睁开眼。
眼底漆黑一片,看不到丝毫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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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一天天近了。
宁妃后台的那些权臣们想要在过年时喜上加喜,催的越发厉害,但萧烬仍然没有立后的意思。
他们等的愈发焦急,宁妃的骄傲也渐渐挂不住了。
苏澄十分畅快,约沈玉衡到莲阁读信的时候,还提起了这件事。
难得有一件能让苏澄扬眉吐气的事,他也少有的健谈起来。但沈玉衡着急想看信里的内容,不知不觉冷落了苏澄。
信里写的是他十分在意的消息——他带来的情报是对的,岳枫他终于拿到了后方的粮草补给。
度过这个冬天,是没问题了。
“沈公子。”
沈玉衡这才抬头,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挂着冰雪融化般的表情。
苏澄抿了抿唇,声音有点落寞:“你……很喜欢岳枫吗?”
提到喜欢,两人间松弛的气氛忽然有些凝固,沈玉衡总是会在和苏澄相处的时候,忘记他那份不同寻常的心意。
“……你误会了。”
和苏澄对他的感情不同,沈玉衡只是太过亏欠岳枫了。
能够弥补哪怕一点点,他都觉得欣慰。
苏澄点头,却并不心安,很多时候这些事不取决于沈玉衡的态度,而是另一个人的态度。
沈玉衡和萧烬的事就是一个例子。
和苏澄一起回到清濯殿时,姚芝朝他们拼命使了几个眼神,嘴巴却不敢吭声。
苏澄的嘴角瞬间沉了下去,飘出怨恨的气息。
萧烬来了。
沈玉衡也不知道他今天会来的这么早,把苏澄哄回去后,独自进去。
姚芝领他来到竹林小院。
这片竹林已经远远没有之前清雅的风姿,大雪之下,很多竹叶已经枯黄,甚至变成死灰色。
通常来说竹子这样坚韧的植物是养不死,短短几天时间竹笋就能窜的很高,比起枯死,更容易泛滥。
只有沈玉衡宫殿里的这排竹子,无论怎么施肥都很难养活。
所以沈玉衡干脆放弃,免得把院子弄出一片难闻的味道。
萧烬坐在摆满菜肴的石桌前,背对着他,似乎在认真审视这些东西还能活多久。
“陛下。”
闻声,他微微侧头,视线却并没有相接。
萧烬指尖敲了敲石桌:“坐。”
沈玉衡坐在他对面。
他们偶尔也会这样一起用晚膳,不过次数少得可怜,也完全没有温馨的气氛。
只是例行公事,为了沈玉衡不会做到一半就晕倒。
所以沈玉衡就算没胃口,也不得不吃上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