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纳恩作为他亲弟弟此时在异国他乡的监狱里呆着,对方却能发来封不冷不热地邮件,冷漠地表示让方霆管住他自己的嘴,同时继续不遗余力地催促他,快点解决眼前的麻烦,确认“发货时间”。
洋洋洒洒的内容,唯一提到科纳恩的那句是用来警告与威胁。
方霆嗤笑出声,仰躺在椅子上,双手迭在一起,抚住发烫的额头。
如果他不能脱身的话,难道辛莱恩能好过么?他都一无所有了,会害怕那点威胁?
辛莱恩可真是太天真了。
想着,方霆眸光略暗,他去抽右边抽屉,视线在其中逡巡了会,像是确认了那令人心安的东西还在,神色稍微放松,轻轻吐出口气。
当然,他也得承认,他同样是个人渣。
指腹缓缓摩挲过透明的胶质外壳,他冷沉的目光闪过一丝算计,倏而笑出声,任由椅子自然地旋了个圈。
万不得已地脱身之法,希望能没有用到的那天。
他瞥向窗外,顶层的风景还是如以往那般好,层层高楼立起,无声证明了他脚下的土地寸土寸金。
“咚咚!”
安静的房间突然响起敲门声,方霆眼神一凛,他不悦地呵道:“谁?”
他明明早就说过不让人打扰,怎么还会有人往他霉头上触?
“哥是我”
方栖名的声音细细弱弱,透过扇门传来,模糊不清。
方霆拧眉,心里起疑,方栖名来这干什么?但肩膀却不自然地松弛下来,潜意识里自然对默认安全范围之中的人放松了警惕。
“进来吧。”
他下达开门的指令,方栖名捏着衣角,畏畏缩缩地走进来。
来找方霆,当然不是他的想法。
方栖名不明白明明他已经按照医生的要求好好治疗,但他的状态却颓靡得更快,让他感觉自己每时每刻都处在焦虑里,再就是安眠药失效,怎么都睡不着觉。
为什么会这样?
他感觉恐慌无比。他听从他哥的,决心好好养病而不是拖着这幅人憎狗嫌的模样凑到迟渊身边去,免得更惹人厌烦。
可是,他的病怎么像是完全不见好呢?
他不想成为一个疯子!
自从他那精神病的母亲去世后,他就只有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了,他什么都听方霆的,但现在他竟然生出种念头或许,方霆并不想治好他?
方栖名对自己这个想法胆颤不已,他咬紧唇,尽量不让自己往这个方向想——因为倘若真是这样,他也没有办法反抗。
悄悄地抬头看了方霆一眼,他的思维又开始不受控地发散。
今天迟渊来找自己,他当然是惊喜得不行!但他考虑到哥哥现在和迟渊之间的关系,生怕自己说错话给方霆带来麻烦于是坐在迟渊对面时分外坐立不安。
好在他见人之前吃了镇定剂。
迟渊其实什么也没同他说,两人很是沉默地对坐了会,等到一杯饮品完全喝完,这场对话理所应当地走向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