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快些走吧。
送走了姝婉,我也有属于自己的路走。
我和梅兰竹菊几个,在建康西北处的一家驿馆中落了脚,其中我独住了一间,赤梅和金菊一间,白兰和墨竹一间。
在驿馆刚安顿下来的第三日,刘起便派人下出请帖,邀我们一行人去往他的府中,商量着面见宋主之事。
我这才知道他那日火急火燎地进宫去见宋主,原不是为了什么巡查悬瓠之事,而是为了向宋主禀告我们几人代冯祀投诚一事。
想必现宋主刘襄对此事仍抱有疑虑,才在下旨传我们进宫前,特命刘起再来试探一番。
我同梅兰竹菊们细细商量了一整夜,思来想去,还是先把真实目的按下不表。
毕竟我同刘起五年未见,也分不清他到底是敌是友。
如今他身为南宋庐陵王,理应报效宋主,忠于朝廷,我若忙乱之下,将借兵大计和盘托出,就怕到时会遇到他不小的阻碍。
倦倚西风,月下夜昏。
我靠在窗边,抬头望向那颗孤寂的启明星,心中千思万绪,无从诉说。
这一路来,从洛京到悬瓠,再从悬瓠到建康。
我与他,生生站在两端,如同陌生人一般。
刘起,我弄丢了我的启明。
而你,也弄丢了你的玉兰。
翌日前往庐陵王府时,我亦是装扮成同梅兰竹菊们一致的公子哥模样。
眼下,我虽与刘起心知肚明,但依那日帐内的试探来看,对于我的身份,他是有意回避的。
我虽尚未琢磨清楚他作何想,却依稀觉得他该是有苦衷的,于是便不打算再计较。
马车在庐陵王府前停了下来,我随着梅兰竹菊几个依次下了车。
大老远便见着南水守在府门外相迎,左右却不见那人的身影。
南水见了我们,急慌慌地从门阶上跑下来,点头哈腰道:“几位公子远道而来,委实辛苦,快快请进。”
南水原就在我的公主府上,与梅兰竹菊们也不是第一次相见,从前梅兰竹菊是我的男宠,而南水一直都是刘起的小厮,虽不说相熟,总也好过一面未见的生人。
金菊自是放浪惯了,走前一步对南水卖起了熟络,“这许久不见,我们的南水先生也是精进了,如今竟成了庐陵王府的管事,今后我等见了,怕还得寻礼问声好才是。”
南水挠了挠头,有所顾忌地看了我一眼,道:“金菊公子这说哪里的话,小的不过是个跑腿的,跟在王爷身边适才有口饭吃。
“当初小的在公主府时,若不是得了大长公主殿下和几位公子的照拂,又如何会有今日?”
金菊闻言,满意地拍了拍南水的肩膀,“你知道就好,莫说是你,就是你家王爷,那也是得了我们殿下的庇护,才有命活到了现在,若非如此,又怎会有当今的庐陵王殿下?”
更捻余香我总会忍不住去想……
南水急忙应道:“是是,大长公主殿下的大恩大德,小的必不敢忘。”
言尽于此本就足以,奈何金菊却是个不知分寸的,眼瞅着南水给了台阶,他也不顺坡下,反倒蹬鼻子上脸起来,“你忘不忘的有什么重要,只你家王爷可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