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魏的大长公主,杀我,宋朝廷不敢轻易为之。
魏公主若死在了建康,是两国外交上的大事,在摸不清对方底牌之前,宋主还不至于铤而走险。
只是我此行至今并未亮明身份,而洛京宫中也没有传出我出走的消息。
若我此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破草席子一裹,荒山野岭一扔,谁还会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更别提梅兰竹菊,也仅是太师府的门客而已。
在这乱世之中,死几个人不比死几只鸡麻烦多少。
思至此,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正面于他对峙。
“信我是没有的,王爷也别不相信,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事到如今,我自是没有再瞒你的必要。”
刘起见我总算镇定了些许,缓缓松开钳制住我的双手,却没有后退半步,也没有拉开与我之间的距离。
他慢条斯理道:“既如此,不如我换个问法?”
我波澜不惊道:“王爷想知道什么?问吧。”
他直言:“你来建康,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坦言:“眼下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又问:“那你费尽心思想求见陛下,又是为了什么?”
我又答:“此事只可说于宋主听,若宋主应允,王爷自然会知晓。”
他有些愠怒道:“我问你,你什么都不肯说,叫我如何信你?”
我也有些不耐烦道:“王爷信就信,不信便把我也一并关入大牢里,悉听尊便!”
“你!”
他明亮的双眸微微暗淡,有一闪而过的忧虑。
他略微松了松语气,道:“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你怎么还和从前一样蛮不讲理?”
呵——男人。
爱的时候是娇蛮可爱,不爱的时候是蛮不讲理。
左右都是他说了算,那我又算什么?
这么多年的牵挂,全都是笑话。
我反呛
道:“都过去这么些年了,王爷难道才知我是怎样的人?”
他略微偏过头,视线落在我的颈间。
我下意识地拉高衣领,生怕被他发现什么。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原先觉着是知道的,可今日我才发现竟是一无所知。”
他神情失落,像是弄丢了什么珍藏已久的宝贝。
我心中一动,感到阵阵前所未有的尖锐疼痛。
我本想再呛他一句,但看到他这副失神落魄的模样,我的嘴就像被针线缝住了似的再也张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