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也从未把他片刻的温柔放在心上过。
每每感受到他的亲吻,我总是恼他搅了我的美梦,因而总是哼哼唧唧地转个身,把脸藏起来,再又昏昏沉沉地继续睡。
如今回忆起来,我却十分怀念那段时光。
而今,他又睡在了我的身边,竟也不知那枚饱含深意的吻,是否还一如从前。
我抬眉,看向迎面的那堵墙上的画像。
像中女子面色红润,手持鲜花,神采飞扬,亦如我现在这般模样。
原来,这几年里,他一直这样看着我。
自从他住进这庐陵王府,夜夜都睡在这方塌上。
只要他想,他便能抬头看我一眼。
只要他想,他就从不曾把我遗忘。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轻叩。
霎时间,我便像只触了电的猫似的,腾地一下弹回了自己睡的位置上。
我拉着被沿蒙着脸,火辣辣的脸颊被柔软的布料蹭得酥酥痒痒的。
等看清推门进来的人是谁后,我终于放缓了一口气。
来人是姝婉,还好不是刘起。
只见她顶着一双黢黑的眼圈,面色蜡黄,手脚迟钝地端来一个铜盆,招呼我起身洗漱。
我起身坐在床边,拉起帷幔问她,“怎地了?你这模样看上去倒像是一整晚没睡。”
姝婉撑直了眼皮,打了个哈欠道:“殿下莫不是忘了,昨夜要我就守在原处等,不看到殿下出来,奴婢怎敢独自一人回去。”
哎呀,该死。
我一拍脑门,歉疚道:“实在对不住,昨夜犯了糊涂,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姝婉放下铜盆,拧干面巾递到我手中,有些埋怨道:“不碍事的殿下,毕竟是留宿于王爷房中,沉湎美色,晕头转向也是有的。”
姝婉面上一如往常,但话里话外都是在讽刺我被刘起迷昏了头。
哎,我不怪她。
这事儿原是我办得不够意思。
我老脸热红,也不知是被温水烫的,还是被姝婉羞的,只得装作不经意地岔开话题问,“昨夜我似是在门外听见了南水的声音。”
姝婉点点头,“是南水没错。”
我道:“他为何会在门外?你不是说他被刘起踹得下不来床吗?”
姝婉一时语塞,瞌睡也醒了大半,连声道:“原是奴婢也叫他给骗了,那日去找他问话,只听见他咳得连话也说不清,还当他果真伤得重。”
“没成想,昨夜里拦小夫人时,却是不知哪儿来的牛劲,站得比树桩子都直,挨了一巴掌都不见他有半分歪倒,想来应是未曾受伤的。”
我适才宽心,道:“既如此,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