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精神状态正常得像在谈一个现实向纪录片内容。
“我,还以为你是打架…”闻晰低声说。
“因为我那会十四岁?十四岁的人身上带伤,太容易让人误会了。”路星野笑笑,打开院子的门。
闻晰一脚跨进去。
时空仿佛在这一刻交汇,十年前的他的灵魂,在这一刻与他交汇。
两层的小平房变为一层,铁艺大门变成不锈钢围栏,圈着水泥砌的两间砖房,院子里的蔬菜脱水蔫,叶子向下耷拉。土路的尽头,门锁斜挂在门把上。
景象清晰得仿佛昨日重现,闻晰恍惚地走进去。
“这里,是不是长过一颗橘子树苗?快死了。”
路星野沉声,“你又想起来了?”
闻晰闭上眼,巡着记忆的画面,继续往里面走。
房子虽然被翻修过,但是布局没变。他记得。
当时是夏天,他穿过院子,看见没上锁的门,直接推开,屋子有一股夏季温度烘出来的味道,混合着土味儿,不难闻,是这个小镇独有的。屋内的光亮全靠天上的圆月,照着屋内唯一的陈设——一张桌子,一张柜子。
里面一间屋有一点昏暗的橘色灯光。
闻晰当时非常没有礼貌,直接推门进去。木床上躺着路星野,青春期薄而瘦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搭了一层被,瑟瑟发抖。抓着被子的指尖泛白,线条柔和的脸上都是汗水,发根湿了一半,蹭在泛黄的旧床单上。闻晰走上前去摸他的额头。
很烫。
高烧。
不用体温计量也知道,这么烧下去不死也是半残。
“不会烧成傻子吧。”闻晰自言自语,站在床边看了一会,才推了推路星野。
“醒醒。”
路星野都不是睡着了,是烧昏过去。
“路星野。”闻晰在想要不要直接走了算了。
他那时冷漠得吓人。
转身走到门口,实在是想着,好歹是条命才又折回去。
这样的小镇是没有医院的,全村人生病都是去当地一个土医生那里看,闻晰不知道医生住哪儿。在简陋的家里翻一圈,也没找到药,只翻出两斤口粮酒。
他接来一盆温水,把酒兑进去,没找到毛巾,用路星野搭在床边的t恤浸湿了给他擦身。
衣服裤子一脱,身上青紫的淤痕更明显,尤其是背部。
闻晰擦到伤口时突然用力,“真麻烦。”
可惜路星野烧晕了,什么也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