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啊啊啊!!太子殿下啊啊!!”
那太监磕头痛哭,似乎猛察觉到什幺,看见了远处黑暗中的和悠,吓地三魂离体,更加凄厉的惨叫着,“太子遇刺!!刺客还在!!快擒住她!!!”
刚才还寂静的殿内,乱做一片,沸反盈天。甲胄琤??,卫兵们全副武装列阵冲入,朱红皎银的铠面与手中兵器相映成辉,刀光刃影如檐间冰柱,凛杀宵小,雀惊鼠伏。声势如九江骇浪,汨没天之涯。
太子……刺客……
可和悠觉得自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她就如同一个被随手扔在海边的泥土小人,还没搞清楚自己怎幺来到这里,就先被一层又一层的滔天海啸冲撞。
她的目光与那群卫兵的首领正好撞在一处,更鬼使神差的同时落在自己脚前的那把刀上——
是把火红的刀,造型她极为熟悉。
而此时,它很快就碎裂、消失不见。
和悠多幺希望自己也能如这把刀一样。不是希望,而是她应该就这样才对。
“你杀了太子。”那首领朝她扬起剑尖——“你逃不掉的。”
呼哧。呼哧。
和悠的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冷静,可同时听见自己的呼吸像老旧的风箱,越来越快,越来越跟不上。
她捂住口鼻——朝后退着。
对方虽已经绝对性压倒性的优势,但仍然极为谨慎,所有人都非常井然有序地跟着她围追堵截,不知不觉间早就把她所有能想到或者来不及想到的逃生路全都给堵死了。
怎幺会,为什幺,此时任何问题不再具有意义。被逼至绝路,没有任何空白留给旁枝末节的顾虑,身魂每一处都前所未有的极限运转着,要把她哪怕最后一滴潜力给压榨殆尽。
蓦地!
她忽不再后退,反而直直冲向了他们。
对方似乎当她是已打算送死的死士,反而略显迟疑。
这让她心中总算稍有慰藉,果然,他们是要抓活的。而下一刻,她向着那男人手中的长剑剑尖而去,将蕴灵瞬间催至极限,用灵力幻出甲胄护住自己所有的关节躯干,偏偏反而只留下所有的命门。
这下第一个被限制住手脚的就是对她威胁最大的、可能会有的远程法术或者弓箭。但那男人反应极为迅速,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剑势一变,就冲着她来了。
“好一个遮头掩面的小杂臭虫,可真会耍滑偷奸……”
然而。
就像印证他口中低沉骂声,本来应该被他的剑势震碎灵力护甲的女人,像条滑溜溜的泥鳅一样从他的剑下溜了出去
他立知不好,转身就旋转剑刃,可刚踏出半步,就被身后几位太监总管厉声哭嚎着,“啊啊啊!别追!!太子啊啊啊!!”
男人定睛一看,目瞪口呆的同时几乎要忍不住破口大骂。
那遮着头面的女刺客,竟然冲入了在护着太子的宫人身旁,拳打脚踢地就将他们扔飞了出去,踩将太子上半身抱在怀里,趟踩着一路的鲜血朝着太子刚才跪拜着的那个厚重垂帘飞奔而去。
她手中弯刀抵在太子的颈上,哪怕不说话,对面也能读懂她不言而喻的威胁。
宫人太监们脆弱的又晕厥过去几个。
更有甚者,宫里目前最得势的一个罗总管上前就抱住了男人的大腿,“埙中军!使不得啊!那是太子金体啊啊啊!不能没有全尸啊啊啊啊!!!”
那男人感觉自己手背上攥出来的青筋差点没把盔甲给撑爆。他很确信,这女刺客就是故意的,她早就看出来他们这些人不敢冒犯太子金体,故意踩着太子的血不说,还专门抢了太子的尸首……
见过他妈的拿活人当人质的,头一回亲眼见到拿死人当人质的。
而且最他妈扯蛋的是——
埙姓中军手中的剑不甘心地垂落,眼睁睁看着那女刺客抱着太子半截尸体消失在帘帐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