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你个畜生,你还我孩儿!还我孩儿!”
“杀了我的夫君还不够,你连我的孩儿都不放过!你不得好死!你给我滚出来?!”
……
宋金兰疯疯癫癫仰头咆哮,那?个血糊糊的死婴就在窗户缝间晃来?晃去?,嘴角似还残留着诡异的笑。
无不宣誓着,这孩子死得冤屈。
姜云婵遍体生寒,僵在原地。
幸而,宋金兰的喧闹声很快引来?了小厮,把?她?连同孩子都拖走了。
夏竹紧抱着姜云婵,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世子杀了宋金兰的孩儿?为何啊?”
姜云婵摇了摇头,谢砚这个人心?思极重,谁知道他又想做什么?
“谢砚心?狠手辣,什么事做不出来??”姜云婵冷哼。
两人话音刚落,门“吱呀”打开了。
谢砚颀长?的身影立于门前?,身后风雪飘摇,吹得他衣摆翻飞。
雪花飞入屋中,屋子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他显得有些?疲惫,讷讷看着姜云婵。
姜云婵忙将绣品塞进?了矮几的抽屉里,端坐起身,整理好了衣裙。
她?这三个月总懒懒的一动不动,谢砚不在的这三日,她?倒肯动了。
“妹妹今日气色好了许多。”
谢砚踱步进?屋,余光瞟了眼抽屉露出一角的黑绒鞋帮子,挨着姜云婵坐下?。
姜云婵立刻起了身,冷着脸福了福身:“我乏了,要睡了,世子自便。”
“吃点儿东西再睡吧。”
谢砚手臂一收,将她?揽坐在了他怀里,又把?带来?的食盒打开。
他方才忙昏了,连带回府的八宝饭都搁冷了。
索性又让厨房添了几个姜云婵喜欢的热菜,并着八宝饭一起蒸了带过来?。
谢砚将八宝饭递到?她?手边,“我记得妹妹小时候最爱吃城北的八宝饭了。”
“世子记错了。”
姜云婵厌烦透了他周身的檀香味,推开八宝饭,想从他身上起来?。
谢砚搂着她?的腰巍然不动。
她?这三个月来?,不是喝粥就是吃素面,一点荤腥糖油都不进?,瘦得抱在怀里都硌得慌。
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谢砚拖着疲倦的笑,抚了抚她?的小腹,故意打趣哄她?,“皎皎这么瘦,将来?我们定阳侯府的嫡长?子若也是个小豆丁,长?不高怎么办?”
姜云婵意味深长?瞥了他一眼,“你们定阳侯府的长?子不是在晋大奶奶肚子里吗?”
“嫡长?子只会在皎皎肚子里,她?怀的是外面的野种。”谢砚凉薄的话音拂过姜云婵耳廓,不带一丝人情味。
姜云婵的脑海里忽而浮现出那?个血淋淋的婴孩,还有疯癫了的宋金兰。
如此想来?,谢砚流掉宋金兰快七个月的胎儿,只是为了让他自己的骨血成为定阳侯府的嫡长?子?
那?孩子都早夭了,他还要骂人一句野种!
姜云婵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冷血得可怕,她?无心?与他纠缠,撇开头,“饭你自己留着吃吧!我不饿!”
“听话。”
谢砚高挺的鼻梁在她?颈窝厮磨,轻嗅着丝丝缕缕的女儿香,一身疲惫才舒缓些?,“我今日很倦,你乖乖吃两口,就当心?疼心?疼我,行吗?”
谢砚舀了一勺八宝饭,吹凉了,送到?姜云婵嘴边。
汤匙里两颗红枣,赤红赤红的,仿佛婴孩满是怨气的眼睛似的。
姜云婵惧怕极了,也恶心?极了谢砚的所作所为,猛地掀开了他的手,“我说了我不吃!你倦,那?是你咎由自取!你活该!何苦来?折腾我?”
呯砰——
谢砚手中的碗盏轰然落地,碎成了瓷片。
在风雪中等了一个时辰的八宝饭被掀翻在地。
姜云婵看也懒得看一眼,踩着满地狼藉,往榻上躺着去?了。
她?甚至连谢砚的眼光都不愿意沾染,背对着他,将被子拉过头顶。
房间陷入寂冷,只听到?风雪吹打窗纸的沙沙声。
矮几上,残灯如豆,昏黄的光渐次泯灭,将谢砚藏进?了黑暗里。
他一瞬不瞬盯着那?冷漠的背影,长?睫轻垂,在眼底投下?一片阴翳。
三日未见,她?连一个正?眼也不愿意给他,满口全是冷言冷语,又怎能?指望她?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