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乔看着密麻的祖辈牌位,上面用金漆刻着他们的名字,供奉的香常年不断。
她心忽然很疼:“现代高速发展,人为了图方便,已经摒弃了这种古老的纪念方式,火化葬入墓地,想起来了才会去看一眼,点一根香,有些甚至连香都不点,只有这些有价值的祖祠才会保留这种方式。”
许乔嗓子干得厉害,“原来这种快捷方式,扼杀了亲人与我们的联系,早知道,我就天天供奉着我爸爸的牌位。”
她忽然抬眸看死神,“你说,我爸爸的精神体还在地狱吗?我每天都在思念他。”
这个世上只有她在苦苦思念爸爸,爸爸的墓地只有该去的日子才会去。
一块冰冷的墓地,风吹日晒,有些人的牌位甚至挤在一个走道。
死神看她眼眶发红,不自禁拂过她眼角,“十八年很长,大部分的精神体几个月就消散了。”
许乔抓住他手腕,“假如他还在呢?你能帮我找找他吗?”
死神胸腔又闪过一丝陌生情绪,好似被她的情绪紧紧攥住。
不忍让她难过,但他还是直白告诉她:“你知道一天死多少人吗?数以万计,同时又有数以万计的人类诞生,地狱全是数不尽的精神体,如同大海捞针,但能找到他的也只有你。”
“只有我?”
“对,只有你。”死神陷入短暂迷茫,“人真是很复杂的存在,贪婪渺小,又能创造出强大的爱,爱能连接你们的磁场。”
许乔听明白了,她爱爸爸,爸爸也爱她,如果她去大海捞针,一定会很快找到爸爸。
可只有死人才能进入地狱。
许乔不是个沉溺负面情绪的人,很快从悲伤中抽离,问他:“那现在怎么办?离开吗?”
许建国在案桌旁喝茶,围了一圈热情的同族前辈。
村里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就算年轻人在家,也没人愿意天天往祖祠跑,总觉得祖祠瘆人。
所以许乔主动来祭拜祖祠,这些长辈即开心又好奇。
他们好几次想询问许乔,那个陪同的男士是谁。
可眼神一触及那男人的身影,便浑身颤抖,像应激一样心生恐惧。
于是当死神主动走向他们时,他们差点打翻桌上的茶盏,齐刷刷低下脑袋,大气不敢出,甚至觉得这个男人比祖祠的祖宗画像还要威严。
许乔:
死神对他们的惊惧视若无睹,问许建国:“你们许氏一族,未入祖祠供奉的,可有能力超群或者平生显赫之人?或者运气极佳。”他停顿,瞥了一眼许乔,“或者运气很衰的人。”
莫名躺枪的许乔:
不是!是谁曾经说她不衰来着!
死神的语气其实非常平淡,但听在这些古稀之年的老人家耳中,却如一道不可抵抗的圣旨,全部像小孩子面对领导,不敢有丝毫怠慢,绞尽脑汁回忆祖辈传说,有没有出一个显眼包。
许爷爷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低头说:“我们祖上出过的名人都在这里供奉,最显赫的便是墙上这位进士,至于未受到供奉的前辈,全刻在外面的族谱墙上,每日也会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