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洛尔记得它。
那是克莱门特给他寄过的一样米斯特拉小特产。
格洛尔沉默了一下,小声说:“好吃。”
他抿了抿唇,没有等克莱门特回话,他就拉起被子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只露着一双眼睛在外面。他充满歉意地说:“抱歉,克莱门特,但我希望你能理解。”
克莱门特注视着他,眼中的色彩比起宴会时候,要更加像格洛尔曾经所熟悉的样子。
他缓缓说:“我本以为,它们的归宿是会去到某个不知名的垃圾场里。但现在看起来,它们应该还是给您带来过愉悦的。”
“嗯,”格洛尔低声应道,“我很喜欢这些礼物,你写的信我也全都看了。谢谢你,克莱门特。”
“如果您想要躲我,用冷暴力的方式来拒绝我,那就应该干脆一点,直接把它们全部处理掉。或者至少,不应该这样赞扬它们。”克莱门特说。
处理掉它们?
他怎么忍心呢。
格洛尔就差把整个脑袋藏到被子下了。
“我没有办法对真诚的心意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他小声地说。
克莱门特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宽厚的手掌勾住被子的边缘,将它往下拉了一小段。格洛尔陛下的脑袋被重新露了出来。
“别蒙着头,陛下。”上将笑着。
格洛尔没有想到克莱门特能够这么简单地就被他的一句话哄笑,这让他内心的愧疚更甚。
“克莱门特,你走吧。我的决定不会改变,还请不要做出会让我为难的事情,”他抿唇扭头,不去看克莱门特,“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抱歉。”
克莱门特的手指并没有收回去,而是顺势抚摸上他的脸颊,捧着将他的脑袋偏了回来。
上将没有回答这一句话,而是用一种相当仔细的目光端详着他,指腹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抚摸着。
“您的气色看上去比我离开之前差了很多,陛下,”克莱门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非常不解的心疼,问,“发生了什么事,这段时间您……是不是生了什么很严重的病?”
他抿着唇,语气不安而关心:“现在呢,现在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格洛尔低下眼睛,不说话。
克莱门特便自己弯下身,伸手往被子里摸了摸,很快捏住了一只手掌。
他将手掌在被子里撑开,将它握住。
软软嫩嫩,却十分冰凉。
克莱门特当即将另一只手也伸进被子,摸住另一只手掌,将它们一起抓着,捂在一起。
“怎么这么冷?”他皱着眉,“最近好好喝药了吗?”
“我喝了,好好地喝三个月了。”格洛尔有些委屈地说。
克莱门特的心脏漏了一拍。
三个月?当时陛下连喝一周都会难受成那样,三个月该得……
克莱门特忽然感觉到一股酸涩。
这股酸涩比起他大半年里积攒下的无处言说的委屈,以及被爱慕之人单方面冷淡对待的悲哀都更加浓烈。
他看着安静的少年不自知地皱着眉的样子,心里难过得像是被刀割过一样。
“我可以抱一抱您吗?”他抿了抿唇,问,“我帮您暖一暖,可以吗?”
格洛尔的睫毛轻轻颤动。
他现在比起之前的状态其实已经好了许多,并没有那么需要被呵护着。
更何况……要是这时候点了头,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这半年多的拒绝和远离都将付之一炬,他将再无法忍心第二次将上将推开。
“我没有那么冷。”格洛尔小声说。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