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多谢太皇太後娘娘赏赐,这东西在妾这里,定不光是一套首饰,妾也会谨记嫔妃之德,绝不敢逾越本分。”
“那你就多想了,我没有这一层意思。不过你既然说到这里了,我也欣慰。”太皇太後笑了笑。
等晚上回了乐安殿,虞铮看着那华丽的首饰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想什麽”独孤钺看她沉默,就问她:“不高兴”
虞铮轻轻叹气:“我只是想起,从小我母亲,祖母,甚至我的伯母婶娘,还有出嫁的姐姐都替我攒着嫁妆。我舅舅都那样了,还记得给我预备。可後来却什麽都没有留下。今时今日,太皇太後娘娘赏赐我一件首饰,却又有如此来历。”
这件本该戴在前朝妃嫔头上的首饰,今日要戴在本朝嫔妃的头上了。
她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去,看着独孤钺:“我只是觉得,我好像经历了很多。”
独孤钺坐在她身边:“那你喜欢吗”
“说实话吗我更喜欢宝石。”虞铮笑了笑盖上盖子:“我不缺首饰,我只是……”
“想家了吗”独孤钺抓住她的手。
虞家原本的宅子早已损毁在战火中,後来那里早就平了。
偌大的京城,其实已经没有什麽虞家人的痕迹了。
“这里就是我的家。”虞铮回答。
独孤钺也觉得悲伤,为东君,也为别的。
他揽住虞铮拍着她的肩膀:“嗯。”
“我还记得第一次带大公主去宫学,我提起我也来过,她有些惊讶。”虞铮失笑:“我忽然觉得,跟小孩子是讲不清楚的。宫里的小孩子不会明白,我曾经也是时常进宫的人。”
“再过些年,他们也一样不会记得西河是怎麽样的。”
独孤钺明白,他很明白。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进宫的时候,五岁吧。那一天天气很好,夜里下过雨,整个宫中的石板路还是湿的。我仰起头看的时候,琉璃瓦上海挂着水珠子。
时不时落下来一滴。那时候宫中的内侍和宫女对我和善极了。娘娘们宫中的点心味道也很不错。我还记得我被那时候的贤妃娘娘抱起来的感觉。”
“她身上好闻极了,她对我笑,说她没有公主,喜欢我。”
她还记得那个女子发间垂下来的流苏,她已经不太记得那根步摇什麽样子了,但是那垂落的流苏摇摇晃晃挂着的明珠她还记得形状。
那个时候,整个大周一切还有机会挽回。
可惜,没有人有本事挽回。
独孤钺抿唇,他忽然意识到,不光是大公主会那麽想。
他本人,好像也会忘记东君以前是进过宫的。
也许对于後宫,她可能比自己还熟悉一些。
“太皇太後娘娘说的糜氏其实算不得什麽。那些年,老皇帝的宠妃很多,起起落落,大概一个还没如何,另一个就来了。这首饰被人截胡,也许就是因为她极速的失宠了吧。”
独孤钺点头。
“只是不知道,後来她去了哪里。”
独孤钺摇头,他不知道。
但是……皇宫里的年轻嫔妃,她还能怎麽呢
“夫君真是坏。”虞铮站起来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