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懑,”山君说,“你看见这些不公平的事,并且置身其中,对它感到愤懑。”
“好吧,”约兰说,“原来这个心情叫愤懑。”
他思索一下,推开面前的空盘子,转头对侍者道:“你们这有披萨吗?”
“什么?”侍者一愣。
“披萨,”约兰说,“我想吃披萨。就这么鼻屎大一点东西,谁能吃得饱?我明天还要去打架的!”
侍者有点慌乱,他仓促躬身,然后急急忙忙地跑出偌大的餐厅。
是夜,约兰吃光一整张美味大披萨,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人造月光犹如流水,静谧地铺在地面。
疲惫,疼痛,芯片失踪的沮丧,窥见有钱人生活的愤懑……都是可以用吃饱肚子来解决的。
只是,手边没有闪电骑士,好寂寞。
约兰翻了个身,想了想,一手提溜起机械老虎头,揣在怀里。
“不错。”
有东西可抱!这很好。
山君:“?!”
机械老虎慌乱地收缩义眼,僵硬地趴在人类胸前,与他毫无隔阂地相贴。
现在我可以数清他胸口的雀斑了,山君手足无措地想,好极了,而我不知道是该说“哦不”,还是“哦耶”。
翌日,约兰起床,他的胸口已经好多了,手臂倒是被机械老虎坚硬的合金身体压出一排淤痕。
“抱歉,”山君试图挣扎一下,“我想,我的意识载体并不适合被人类拥抱……”
“没关系啊!”约兰大大咧咧地说,“我只是需要在睡觉的时候抱个东西,从小到大的习惯了,这点磕碰不算什么的。”
山君飞快地放弃了挣扎。
早餐仍然是披萨,约兰好喜欢这种面积又大,皮又厚,上面的料又多的食物!他高兴地吃完一张,漱口擦脸,全息电视里已经开始播报昨晚他们在园区闹出的动静,约兰满意地听了一会儿,带着山君上路。
“那个人的坐标在哪?给他传个信,就说我们现在会过去。”
“了解。”山君说,“已发送。”
摩托飞驰,按照对方发来的坐标,他们最后在一处废弃的工厂门前停下。
“他们在顶楼。”山君说。
“他们?”约兰有点意外,“不是一个?”
山君回答:“不,一共三名人类,其中一名是黑客,一名携带狙击步枪,另一名经过改造,是医生。”
约兰纳罕道:“听起来像个佣兵小队啊……”
“他们确实是。”山君已经调出了这三个人的资料,“托马斯·米勒,枪手;小仓叶,黑客;艾琳·琼斯,医疗专家。昨天发给我们的数据爬虫,就是出自小仓叶之手。他们都是坚定的反公司,反体制独立佣兵,在枢纽城内拥有一定名气。不过,我并未检测到生物芯片的信号,也许芯片不在他们手中。”
“来都来了,上去看看再说。”
约兰上到顶楼,奇怪的是,顶楼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你们想见我,我来了,”约兰说,“但是提前说清楚,我不是你们嘴里的‘公司杀手’,我有自己的理由。现在,别装鬼,我的芯片在哪儿?”
还是没人回应。
约兰知道这一套,老鸟藏在暗处,观察新加入的菜鸟——部族里就会这么干,但他既不打算加入,更不是菜鸟。
约兰的耐心不多,于是他接着说:“托马斯·米勒,小仓叶,艾琳·琼斯,对吧?我知道你们是谁,我再问一遍,我的芯片在哪里?”
“见鬼,”黑暗里,传来轻轻一声咕哝,“你可没说这小子还是个黑客。”
“他怎么会是黑客?他连脑机接入仓都没有!你脑子被紫色心情捅坏了是不是?”另一个年轻的声音生气地说。
约兰翻了个白眼。
可能山君说得对,芯片确实不在他们手里,自己这是白跑一趟了。
他转身,刚想离开,一声枪响,脚边火花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