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吃了你就漏馅儿了!”徐久急忙扑过去制止,“不能吃的!”
“我好饿!”巫曦哇哇大叫,“我非要吃不可!”
约兰同步上前阻拦,三个球你推我,我搡你,不知道谁脚下一滑,一撞二,二带三,顿时成了三颗在草地上旋风打滚的糖堆。
巫曦抓住机会,在杏仁豆腐上咬下一口,又转头在焦糖爆米花上咬下一口,约兰和徐久立刻哭了:“哎呀!”
触感真是诡异,不疼,但是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缺了一块,缺失的部分重新长出来的时候,又痒痒的。
巫曦心满意足,口齿不清地挺起泡芙肚子:“这有什么的,给你们也咬一下。”
约兰很悲愤,他捂着自己的缺处,带着成熟男人那种遭受背叛的痛苦,怒斥道:“谁要咬你!”
徐久无奈地劝解:“好啦好啦,不要争这个了,还是先找到其他人再说吧。”
于是在打闹过后,三个人弹着出发了。
他们朝着溪流的上游赶去,这个区域的空气都带着股甜味,溪水犹如水晶,地面上的草叶亦不见一丝尘土,有种淡淡的,食物般的清香。如此诡异的所在,着实大大干扰了徐久的嗅觉。
“哎,你们快看!”约兰喊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只见从溪水上游,一枚圆圆的大东西正被水波推着下来,正是贺九如!
三人连忙合力,把还在睡觉的贺九如推上岸,他也变成了食物,只是犹如一枚晶莹剔透的圆饼,里面凝满盛开的桃花。
“桃花……水信玄饼?”徐久狐疑道。
巫曦偷偷趴在他身上,吃了一口。
“谁咬我!”贺九如蓦地惊醒,吃惊地坐起来……没坐起来,接着看到身上的异状,更吃惊,“谁害我!”
巫曦迅速嚼嚼,若无其事地咽下去道:“你醒了,你看我们都变成这样了,不单是你一个。”
贺九如越发骇然:“我……我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们都是什么?我是什么?”
约兰:“我是焦糖爆米花。”
巫曦:“我是那个,蜂蜜牛奶泡芙。”
徐久:“我是杏仁豆腐,你是桃花馅的水信玄饼。”
贺九如再摸到方才被吃的地方,却已经长好了,他满腹狐疑,只好当作是自己的幻觉。
“秀秀哥呢?”他左顾右盼,“怎么不见?还有年年哥呢?”
“不知道,还在找呢,”约兰叹气,“这个副本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是什么情况,打探一下不就知道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贺九如面朝来人,惊喜地道:“咦,秀秀哥!”
剩下三个人背对,试图转身,不料站得太近,挤来挤去,硬是转不过来,只好先弹远一点再转。
阎知秀身上也套着个大蛋糕,不过,蛋糕外皮是湿润绵密的栗子色,沁出一股浓烈诱人的酒香。
巫曦“嗷”一声就扑上去了,试图在阎知秀身上用嘴啃出一条天路。贺九如顿时大怒:“刚咬我的人是不是你?!我就知道!”
阎知秀哭笑不得,由着巫曦得逞,才道:“我是火焰朗姆酒蛋糕。”
巫曦嘴角沾着蛋糕渣,两眼一翻,顷刻醉倒过去。
“可是,年年哥在哪里?”徐久左顾右盼,踌躇地问。
阎知秀叹了口气:“我刚才看你们零零散散地躺在这儿,想着应该没事,就去外头打探了下这个区域的规矩。走吧,他大概率在前头。”
这个“他”,指的便是盛玉年。约兰跟贺九如毫不犹豫,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把醉醺醺的邪恶泡芙滚成一个球,推着就上路了。
一行人走出几百米开外,阎知秀在前头领路,总算在旁侧的山崖边发现了一个……一颗人。
——盛玉年套着粒巨大光滑的镜面红苹果,头上顶着两片绿油油的仿真糖叶子,沉默,且心怀淡淡死志地坐在那里。
徐久惊喜:“年年哥!”
巫曦刚好酒醒,一眼看到面前晃着片红彤彤的重影,不管,跳起来吃了。
遂扑上去,啃地“咔嚓”作响,盛玉年慢慢回头,神色阴郁地盯着他。
巫曦:“嘎!有毒!”
望着口吐白沫的巫曦,盛玉年绽放出满意的,剧毒的微笑,然后又颓然地垮了脸,望向远处的朝阳。
我到底来这里干什么的?
他有点怀疑自己了,这真是千年难遇的奇景,他居然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了!在这里,他被不受控制的规则所限,居然变成颗愚蠢,闪亮,愚蠢到闪亮的甜点苹果……甜点苹果!
我现在是愚蠢甜品小分队里的一员了,他平静地,歇斯底里地想,我们是六种圆滚滚的蠢货,并排走在路上要被拉去马戏团展览的奇葩,更别提我现在不能走,我只能滚动,或者弹跳。
这跟演员的素养完全无关,只跟飞速下坠的人生有关。活着的时候他是巨星影帝,死后下到地狱他是全地狱的主人,纵观全局,他怎么就堕落到要跟四个小弱智扮演玛卡巴卡的份上了?
看出他的消沉,徐久担心地坐到旁边,伸出胳膊,问:“年年哥,你……要不要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