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跟大家说声抱歉。
为了避免读到这里的朋友破坏心情,我省流版叙述一下自己这些天在干什么:我在升级大脑。
好了,还想保持好情绪的朋友们,请你们屏蔽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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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可以承认,我是在瓶颈期创作出这本书的,这六个故事的。以前我总说瓶颈期瓶颈期,实际遇上了,才知道什么叫真的瓶颈期。
我知道,是我的完美主义和执念把我逼到这一步,是我自己把我逼到这一步。过去一年里,我彻夜失眠的时间超过七个月,我在床上焦虑,翻滚,睁眼,无意识地刷手机,让自己陷入没来由的恐惧,接着躯体化。我曾经切掉的囊肿因此卷土重来,高兴地盘桓在我的卵巢两侧跟我打招呼,仿佛它们才是那里的主人,还顺带降尊纾贵地跟我科普了一下“私有领地不可侵犯”的道理。
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但是我写不出来,我写不出我想要的新意,文字,情感和效果,我困在玻璃迷宫里,试图用笔尖在透明的,光滑的,坚不可摧的墙壁上凿出一道缝儿。我想我总能磨出来,我总能写出来的!我的天赋就在于此,我一定能找出那个叫所有人惊叹,叫我自己也心满意足的最优解,我灵光乍现的时刻就是我得以解脱的时刻,只要写,只要用力写,把自己吊在悬崖上写,我总能写出来的!!
我没有。
我没有,正如大家所见,正如我所见,我没有捧出一个超越旧我,惊才绝艳的东西,它只是……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勉勉强强叫人满意吧,就已经快把我逼上绝路了。
哈哈,真是瓶瓶又颈颈啊。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的医生,心理咨询师,好朋友和幻想对象——她们不是同一个人——众口一词地告诉我。
这次正文完结后,我缓了一个月才开番外,就是这个原因。我勉强地恢复了一下元气,才决定写这次大冒险的旅程。
我本身是很喜欢无限流的大乱斗模式的,能在短时间内兴味盎然,走马观花,又不受规则拘束地游玩过各式各样的古怪世界,潇潇洒洒地来,潇潇洒洒地回,而且还可以认识要好的新朋友……想想就觉得妙啊。
但这本的番外,我只能基本放弃大场面的描写,需要极力调动感情的情节,转而选择另一种更轻松愉快,更贴近角色生活,也更不受力的写法。
我没有力气了。
我把自己写得像鬼一样,所以我就真的走在地狱里。
我觉得,既然我已经如此困苦地跋涉过一百一十万字,拖行着沉重的身体,走过了一百一十万字……想在番外快乐一下,逃避一下,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这大约算是我的一种自救,我试图用文字来疗愈身心的方式。
“不知道咋说,感觉番外很水,没有上一本好看。”
然后我看到了这条评论。
我现在比较迟钝,看到它的时候,我坐了十分钟,接着心平气和地回复这条评论,以及这条评论背后代表的东西。当时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就到我的生日,我觉得我应该平静下来,安稳地度过这段时间。
其实这句话完全不重,数量更只有一条。对比起我曾经受过的嫉妒,污蔑,厚厚脏水,还有那些挖空心思抖机灵的嘲讽,试图用诅咒在我心上开个洞的言论来说,它非常清淡温吞,我现在再看,也没有什么。
但那一瞬间,我的爬虫脑被激活了战or逃的反应清单。
心理学上大概管这个叫创伤性触发,情绪闪回,积累压力爆发……之类的?我前几个月看了很多心理学方面的书籍,事到临头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有个声音对我说:原来你的自救是不被允许的啊。
那你要继续像过去那样,积攒力量狠狠地写,用实力替自己辩白吗?还是说,你想要离开这里呢?
这一刻我脑海里出现的画面非常之搞笑。我的爬虫脑就像伤痕累累,气息奄奄的星矢,绝望地趴在地上说呃呜,我再也……不能战斗了……而我的理智脑就和城户纱织站在一块儿,叹着气说咋了啊不是还有你这条命吗?
可是,我不能真的拿我这条命来写啊。
于是我的爬虫脑“喝啊!”一声燃烧小宇宙,暴起给理智脑打趴了。紧接着,它顺势接管了我接下来几天的生命活动——
它驾驶着我,飞快地逃跑了。
爬虫脑:你只是个智人,你的天性就是采集,狩猎,搞点不会中毒得痢疾让自己拉到虚脱的食物,学会点火,找一个靠着干净水源的栖息地,别冻死。其他都是自寻烦恼,懂?
我:懂。
所以这几天我第一次逛了家附近的早市,采集了一大把月季和芍药花回来。我在栖息地缓缓爬了几天,就学会了如何养护鲜切花,私我可得配方秘籍,智人出品,什么尼安德特人,别来。
我想,既然承受着百倍的爱意,当痛苦来袭时,就要回以千倍的承载能力,这大约就是创作者无法逃避的残忍试炼。
我不怪那条评论,更不怪发评论的人,她随口一说,必定也没想过它会在另一个人身上引发如此酷烈的连锁反应——而这是我允许的,是我纵容伤害发生的。
真要说我的大脑升级了什么,那就是我会承认这本书的不尽我意,并且在接下来的休息期里过尽量充实的生活,试着从另一个方面突破我的瓶颈期。
我就在这里,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是过往的经历造就了我当下的痛苦,煎熬与磨难。我不能再把生活的全部重心都放在写作上了,独木难支,这次就是血淋淋的教训,差点给我塌进无底洞里。
说了这么多,感谢有耐心的朋友看到这里,我继续恢复更新,让你们担心了。
我也爱你们,尽管这不是对情人和家人的爱,比较泛泛,没那么值钱,但……我也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