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说,认真的谢岩丶说起学问的谢岩,别有一番魅力。
过了初三,考期就近了。
乡试的考期较为固定,一般是八月初九到八月十七,今年也不例外。
他们初八的时候去贡院附近的房子住,把一应物件都带上。
因贩子的提醒,陆杨帮他们把衣服袖子都改成窄口,多馀的布料都裁了。
谢岩带了一把戒尺,是普通的竹戒尺。他生辰时,崔伯伯送给他的,让他戒骄戒躁。
他让乌平之也找一把戒尺带上,到时有人靠近,故意挤兑,就把戒尺拿出来一顿乱挥。
考篮早准备好了,一应文具都装上了。
备了些乾粮,比如炒面粉丶超级小馒头丶肉乾。还有粮米。
这次是九天三考,他们会住在里面,锅炉丶被褥都要带。另外拿了油布丶蜡烛。
陆杨买了薄荷膏,这东西提神味大。他听说有屎号,味道极其难闻。考巷又窄,一个巷子要容纳几十人到百人不等,这样的环境也会闷热丶呼吸不顺,有个薄荷膏,能稍微缓缓。
他多买了些,到了住处,见了季明烛他们,一人给了一盒。
因谢岩和乌平之都备了戒尺,陆杨也拿了两把过来,问过以後,各给一把。
季明烛跟陆杨说:「你跟我夫郎肯定有话说,他跟你一样,都是做得比说得多。」
谢岩小声跟陆杨嘀咕:「他夫郎不爱理他。」
季明烛真的受够了!
「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准你再说了!」
谢岩说:「我知道了。」
改不改另说。
季明烛去找盛大先叨叨:「都怪你话多,你为什麽要跟他说这个?」
盛大先不理他,「那得问你夫郎为什麽不理你。」
乌平之站在原地,看看吵闹的季丶盛,望望黏糊的陆丶谢,突然感觉好孤单。
谢岩招呼他去房间,「今天都早点歇息,明天起早赶考!」
乌平之长舒一口气。
对,明天赶考!
谢岩晚上兴奋得睡不着觉,抱着陆杨蹭来蹭去,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说那个,一会儿又什麽都不讲,喊一句「净之」,就能望着陆杨傻呵呵笑好久。
陆杨揉揉他眉心,让他乖乖躺着,闭上眼睛养养神。
他说:「阿岩,我给你背《千字文》。」
很久以前,陆杨还不习惯晚起的日子,半夜睁眼,就要下炕干活。
那时候谢岩让他再睡会儿,背《千字文》哄他。
现在陆杨也会背了,「天地玄黄」起头,谢岩听完了,还不困,心却静了下来。
这一晚好安静,屋里只有他们的呼吸声。
他们都听得出来,彼此都没睡着,却各自闭着眼睛。
等着外头传来声响,他俩就立即睁眼。
睡觉是个很神奇的事情,明明没有入睡,只是闭眼躺着,都养足了精神。
四个考生洗漱时,陆杨给他们收拾早饭。
早上吃简单点。一碗肉丝青菜面,卧个鸡蛋。不加酱料。
饭後,一行人拎着考篮,背着行李,去贡院排队。
入场分三个门,老远就看得见长灯县牌,他们站过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四更天,贡院鸣炮,四处静默,点名开始。
陆杨在不远处看着,这里灯笼亮堂,他看得见谢岩在哪里。
去年的一场考试,让谢岩重回了科举场。今年是验证成果的时候。
他摸摸心口,好像夜里沉静的心跳,延续到了现在,他并不觉得紧张。
他听见了谢岩的名字,看谢岩稳稳进门。